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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225)+番外

接过宁衡给的消息,朱定北面露惊讶。没想到这在里宁衡依然能够得到宁家的传信,他不由对宁家无孔不入的情报工作又多了一层了解。

看毕,朱定北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唇,道:“今年两位娘娘还真是一个赛一个地倒霉,皇帝这几年祈天的时候肯定忘了稍待上这两位贵人了。”

宁衡睨了他一眼,不爱听他拿老天爷和祭祀一事玩笑。

朱定北挑了挑眉没管他,而是沉思在这则新消息里。

宁州的蛮族军在叶慎仁老将军的镇压下节节败退,盘越和掸国的军力也慢慢老实下来,眼看着宁州的局势就要安定下来。可恰在此时,甄右相在阮州牧的主屋祭拜亡灵之时,竟巧合地发现阮府祠堂之下藏匿着上百箱的劣银,所造的年份竟然与国库失窃的那批存银的年份和印号前后相连。

还不等甄右相处理此时,阮奇峰竟然被发现自戮于府中。

这么明显的畏罪自杀,反而让人怀疑是否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但不管怎么样,阮奇峰一死,加上阮家之前所受到的重创,宁州阮家再不负之前光彩。而他们又牵扯到贞元皇帝最忌讳的劣银案中,就算他们是被人算计,皇帝对阮家的信任也已经荡然无存。

相对地,在后宫中淑妃娘娘和她膝下的大皇子也遭了秧。原本因为家族受辱未平复,阮淑妃的“病”就没有康复,现在她最大的仪仗——生父,宁州州牧阮奇峰之死更是对她打击极重,已是一病不起。

在此之前,大皇子和四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势头日紧。如今大皇子母族没落,按理说,四皇子应该风生水起才对,但怪就怪在,和宁州府前后脚的功夫,凉州黄家也是意外频发。

起初,因为凉州边民互市买卖妇孺之事闹得朝野沸腾,凉州州牧黄家之女也被因此丧命。

黄家下了死力整治互市的同时,也顺手收拾了女婿家。

死去的黄家女被夫家嫌弃不洁,不肯将其安葬在祖坟里,她的女儿也不堪外人言语诋毁,一气之下自我了断。黄家和王家自此亲家变仇家,而王家在凉州大族黄家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被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

黄家将他们驱逐出州牧府所在的金城之后也没有赶尽杀绝,谁能料到,王家竟然去而复返,还联手那群互市里的亡命之徒,潜入州牧府中将又杀又抢。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将全部女眷侮辱致死,就连过了七十大寿的黄家老太君都没放过,扒光了衣服,悬在梁上。

这群人走之前还将黄家的夫人和千金的尸首赤身裸体地丢弃在门外,目击之人不计其数,引起一片哗然。

消息传到洛京,黄贵妃当场呕血,险些缓不过这口气来。贞元皇帝也大怒,将金城守将呵斥一番,对互市下了剿灭令,一个都不放过。死的是黄家——国舅爷,大靖的赫赫权贵,打的正是皇帝的脸。

朱定北压下心中生出的怒气,冷声道:“阿衡,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第159章 黄氏贵妃

凉州和宁州,一北一南,是大靖西境,最重要的两个州府。

如今,一个被蛮族杀进州府直接烧了州牧阮家的主宅,一个被小小的互市暴民灭了一门,羞辱至此,不仅两州府中的权贵之家如何惶恐,大靖上下都为之震动。

朱定北牵了牵嘴角,却发现一向泰然自若的自己笑不起来,他拧紧了眉头,一张脸比宁衡一贯面无表情的模样还要森然。

太巧合了。

不论是时机,还是他们用的手腕。

况且,宁州阮家还查出了大批劣银,印号与失窃的国库存银是同一年同一批铸造。

“阿衡,你说,会不会……”

他没有说完。

宁衡也是满脸肃穆。比之宁州和凉州的处境,劣银一案牵扯出的内情,宁衡更担心的却是洛京的处境。

大皇子司马宇锐和四皇子司马宇烨在成年皇子中是领军者,两者自几年前就有争锋之势,自四年前两个皇子被委派到广州府和扬州府代替皇帝安抚灾民,抚恤灾情,立下斐然政绩之后,两厢对立争储的局势便明朗起来。

虽说皇帝没有偏向他们中任何一人,但也利用他们制衡朝臣。而现在,他们两人的母族受挫几乎到对他们再无助力的地步,两败俱伤之下也同样毁掉了皇帝的制衡,势必有新的势力涌起,或许是二皇子司马宇霖,或许是即将成年的五皇子司马宇圳,但朝局势必会因此调整。

这会带来怎样的麻烦,武将出身的朱定北可能无心去想,他却不能不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宁家能够在皇子之间保持永远的中立态度,并不是因为他们有恃无恐,而是有备无患。由此宁家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轻松。

“或许是。”

宁衡答道。

蛮族烧杀阮家主宅之时,他们虽然怀疑李家余孽在其中煽风点火,但并没有多虑到这是李党人布下的一颗环环相扣的棋子。现在凉州黄家蒙此大难,虽是互市暴民所为,但行事作风让人不得不将两者之间联系起来。

手法太相似了,又选在宁州府战乱,西北乌孙战乱之际,同时重创了洛京中最有权势的两个皇子。

无论哪一点,他们都有理由将这两件事联系到劣银背后的李党身上。

更重要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开端。

宁衡将自己对党争变故的顾虑告知朱定北,又道:“之前说,他们有意阻碍我回京,我想他们并不只是要我阻拦我回京。”

朱定北危险地眯起眼睛,道明宁衡的未竟之意:“他们想置你于死地。”

凉州黄家,宁州阮家,广州宁府。

前两者已经没有百年已然没有复族的可能,若是这个时候,宁家家主丧生,那么宁家势必大乱,皇帝四肢一口气被断了三块,只剩下一个并不讨喜的他们之前想要对付却失利的朱家。

细思恐极。

“阿衡的意思是,他们并不要的不是取而代之,而是……破而后立。”

若他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李党要做的此时在做的,根本不是谋反,而是毁了大靖的根基,把皇室和几大世家连根拔起!朱定北以前从未想过这一层,此时亦觉得不寒而栗。宁衡的表情带了一层寒霜,淡声道:“或许是吧。”

宁衡几乎不会用可能或许这样的有所保留的猜测之语说话,但此时已经接连说了两遍。可见,他心里也期望这个猜测只是一个假想,只是他们的多疑。

朱定北深深呼吸了两口,对宁衡凝声道:“阿衡,我们必须尽快了结此间事端。”

必须,尽快赶回洛京。

不仅是,宁家所受到的威胁,更重要的是朱定北笃定,对方对朱家并没有死心。在黄家和阮家倒下之后,继而就是宁家和朱家。

宁衡的视线落在了窗外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与朱定北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颔首,正如宁衡所想,他也怀疑这些海寇就是出自李党之手,这其中或许就藏着一个他们怎么也找不到的最后一个逃逸的李家余孽,也或许,在几年前李党就将人植入到海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