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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214)+番外

战事胶着,双方势均力敌,足足打到日落十分好为分出胜负,演练停止的号角声响起,朱定北还意犹未尽。

双方海军锐不可当,领将机变智勇双全。

比起钱悔的硬气攻伐之风,柯纵的战风更阴柔,擅长使用阴险战术将对方置于死地。

手段虽不高明,但难得的是,他能料事于先,做出准确的判断和谋划,且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对敌军的战略有所把握的同时,更有几手准备应对激变之事。这样的人才,实属难得!

朱定北放下千里眼,不由勾着嘴唇对董明和道:“看来要恭喜陛下,又得一名猛将啊。”

董明和只管笑着看着他:“都在军中为陛下效命,是应尽职责,有什么好恭喜的。”

朱定北挑了挑眉峰,他听出了董明和话中之话:柯纵并非陛下安排的人,董明和也没有打算将这个人纳入陛下的私军之中。他为陛下练兵,只担负他应尽的责任,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明和师兄,今日之战精彩非常,多谢你邀请。”

朱定北眉眼深深地看着他,后者会以一个眼神,告诉他,他有分寸。

贞元皇帝大概没想到,尽忠职守的董明和心中也有一把称,他着眼天下局势,对自己的荣华富贵并不放在心上。

不管陛下要做什么,朱家军不能动。

否则,大靖西北两境的灾难,将会让整个大靖陷入危局之中。他人微言轻,但他会做好他能做的所有事情,为这天下尽一份心力。

第150章 宁衡理论

朱定北远远见了柯纵一面并未与之交谈,只是传信让钱悔多加留意。

宁衡问起他的南海之行,朱定北便将演练之战的精彩之处说了说,对柯纵此人并未深谈,反而说起董明和。

“明和师兄对我朱家的恩情我感念在心,只是,他这般应付陛下交办的差事,会不会惹得陛下心中不满?”朱定北承他的情,也同样为他考虑,怕他这般行事会惹得皇帝心生嫌隙,对他不利。

宁衡却笑道:“董明和是个聪明人。”

“哦,那在下请教长信侯爷高见。”他听得出来,宁衡这话不仅仅是在夸对方。

“长生,你与董明和最大的不同,便是圆滑二字。”宁衡一语道破:“董家时代官儒,有他自己的为官之道。董明和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不能以一般武将论之。在官场上便有一个道理,做事不必做满,只需做得恰当。”

“不必做满?”

宁衡见他较真起来,心中暗笑,口中正经道:“他们做事,十分中只做七分,甚至有时候故意做得更少。这不是他们不尽心,而是他们若将事情做满了,那皇帝做什么,同僚做什么?这就叫留有余地。”

否则聪明全被你一家子占去了,别人还怎么出头,皇帝还怎么制衡?

为官和为将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武将面对生死战事,所要做的就是争取最大的胜利和生机,但为官者却时时要记得将生路留一半给别人走。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同,董明和行事才会考虑到朱定北不会去考虑的层面,也会做出和朱定北不一样的选择。

若是易位而处,朱定北定当会将皇帝交托的训练私军的事情全力以赴,但董明和只会做好自己的本职,不该他插手的事情绝不会碰。

朱定北听了之后愣了半晌,而后幽幽地瞪了宁衡一眼,“不管怎么说,我记他这份恩情。”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宁衡这话虽然属实,但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不那么记董明和的好。这个人小心眼的很,这些年凡事他将哪个人夸三分好处,他便要寻出那人七分的是非来,生怕他被人蒙骗错付信任似得。

以前他不懂,但这些年下来也慢慢明白长信侯爷骨子里的霸道和执拗。

侯爷大人这是怕别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越过自己,在“争宠”呢。

宁衡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抬了抬眼睫毛,用一副听不懂的正义表情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定北噗嗤直笑说:“侯爷所言极是,小生受教了。”

宁衡忍俊不禁,绷着的表情也支持不住地露出笑意来,他摸了摸朱定北的头,语气认真道:“董明和可与之交,不过董家的家事,最好不要牵涉其中。”

朱定北点头,得知黄煜与上一世一样被董家人刺杀险些丧命之后,他便问过宁衡董家的事情。

董家有官儒世家之名并非别人奉承之余,除了现在出仕的以董相为首的嫡系之外,自开国以来,董家便出过三任宰相,五位太师,四任州牧,也是鼎盛一时的权贵之家。虽然董家受董相的影响,现在在朝子弟低调许多,但谁也不敢轻视他。

宁衡与董明和私交不错,但他不愿朱定北与董家有过多来往,便是因为董家的家风。

严于律己。

这四字真言在董家已经走入了某个极端,像董相这样温和的人已经是董家的异类,潇洒飞扬的董明和更一点看不出来是董家教养出来的后辈。董家的人自律仿若苦行僧的修行,吃穿住行乃至说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是被丈量过一样,不得有半点错漏。

朱定北初闻董家曾有一个子弟因为越矩多娶了了一个妾就被逐出家门的时候还为之咋舌,后又听闻董家家训绝不予许出仕子弟娶男妻,对董明和和黄煜不由生出同情来。

怪不得当年董明和走得那般决绝,因为没有两全之策,他只能抗争。

董家人注重法度家规,一旦长歪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会被无情砍断,手段狠辣果决比沙场的帅将更甚。朱定北那时便知道自己与董家那行人走不到一处,若不是有董明和这份情谊他避之唯恐不及,不必宁衡提醒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第二日,楼安宁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兴冲冲地来找朱定北,他身后的楼安康面有倦色,一脸无奈地对朱定北道:“长生,你帮我管管他。”

朱定北见楼安宁精神亢奋,不让他把事情做完他是停不下来的,便也不费口舌劝他,只管拿过他递上的图纸仔细研究起来。

楼安宁在一旁道:“昨日我见柯中郎将使用潜水伏击之术,便拿了他们凿船的利器回来看。那个东西虽锋利在水下吃重的情况下却也施展不开,除非力大无穷且水性极佳的人担此重任,不然这东西要在船上凿出要害毁船,耗时长,且要动用的人力也多,且十分危险。于是我就想——”

“你就想了这个。”朱定北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给我安静点。”

他说着也不管楼安宁不满的神色,让人取一份朝食给兄弟俩。他自己在图纸上比划了一阵,心中越来越觉佩服。

楼安宁所想的办法,是将武器装在船下方,冲刺发射出利器撞破战船。虽说办起来难,但之前他提出的难以克服的各方各面楼安宁最后都想办法解决了,他相信给他足够的时间,楼安宁便能将这个军器改良成他所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