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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207)+番外

以梁老夫人的年纪,先帝年间那场劣银祸事却是亲身经历的。那时候,还有一些官家人甚至拿不出真银子花用,多少人家业一觉醒来就没了。想不开寻短见的人都没钱安葬,实在是可怜。

朱定北没与梁老夫人说大道理,跟腔与她将那劣银贼好生数落了一番,等她出了一口恶气,才算罢了。

待出了客房门,朱定北才偷笑道:“想不到,梁祖婆竟是这么好玩的人,怪不得朝安阿叔——咳咳,阿爷和阿爹都说他特别顽劣。”

他上一世在古朝安手上受了不少教训,私底下总说他是老不羞,今时今日回忆起来,当真怀念那时总是笑得恶劣瞧他热闹的军师大人。

宁衡道:“梁祖婆性子坚忍豁达,对她的病情极好。”

朱定北瞟了他一眼,总觉得宁衡这是拿话教训他不够豁达。宁衡恍若未觉,同他说起他期盼了许久的一个好消息:“出逃的八名李家逆党,已经有五名落网,其中三人都已自尽。剩下两人,再过五日便能送达。”

朱定北眸光霎时变亮,终于要到了吗!

他压抑着心中激动,冷静道:“连自裁都不敢的家伙,也不知道能从他们身上挖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活捉了五名,有三个人当场就自我了断了,他们身上当有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而其他二人就不知道能有多大的价值了。不过聊胜于无,朱定北一直没有机会与李家人正面交锋,这两个人倒成了第一个。“甄右相和叶大人也已到宁州了吧?”

朱定北关心道。

宁衡:“昨天的消息一经到宁州边境,再有半日路程当能到永昌。”

宁州的战事一直分不出高下,蛮族人凶悍,一向难以驱使。这一次不仅听人指使潜入宁州少了阮家主宅,更甘愿当马前卒,他们的战力再加上盘越人的诡计,掸国人的兵器,着实让宁州驻军头疼。如果能够瓦解他们的联盟,宁州这战就赢了一半了。

朱定北想了想,又道:“还是得派人在盘越和掸国查探,不是还有三个李家的逆贼没找到吗,兴许在西南兴风作浪的也有他们。”

“我省得。”

他已经加派人去查了。

朱定北便看着宁衡道:“宁叔说宁州现在的商户乱了套,许多人都丢弃产业往东面逃难了,宁家也亏损很大。这战还是早点打完得好,再拖下去,宁州要恢复至少要多几倍的时间。”

宁衡当然也明白。

更可恶的是那些藏在山坳里的蛮族人滑溜得像泥鳅似得,时常有三五个人闯进县城里的商家胡乱烧杀,烧完抢完就走,纵使有官差抓到那么几个人,挂在城门上暴尸也没将这股暴匪压下去。在战争关口这些流寇甚至比成批的敌军还要命,搅得民不聊生,许多商户都怕惹祸上身,总是没举家迁逃投亲,也是大门紧闭,竞相避祸。

再这样下去,宁州几代人耗费的心血都将毁于一旦。

如今朝廷钦差和援军到了,再不济算能让宁州的局势缓一缓。

两人说话间,外头守着的宁叔忽然敲门示意,而后领着一个人进门来。

那人进门见礼过后便道:“家主日前派人去接迎楼家公子,但到了扬州晋安地界,便接到信说失去楼家两位公子的消息。楼公子最后出现是在会稽郡内,派去的人已经沿途去找,属下特来禀报家主。”

朱定北的脸色很糟,心中是又急又气,待细细问过楼家两兄弟之前的行程让那人走后,朱定北还臭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这两个小兔崽子,等找到他们非得把他打上一顿让他们长点教训!”

足不出洛京的两个十七岁少年带着几个无力平平家丁就敢南下,朱定北听说的时候就已经大动肝火。

现在出了事,他是一点都不奇怪!

见宁衡还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朱定北迁怒道:“派去的人怎么办事的,连两个毛头小子都看不住!人生地不熟,多半是被地痞当做肥羊痛宰,这两个王八崽子,平日里细皮嫩肉跟小娘们没差,随便什么人抓住发落一顿都有他们的苦头吃!”

宁叔听到那声细皮嫩肉差点笑出声,赶紧憋气闷住了。

宁衡忙安抚道:“会稽郡里咱们的人手很多,今晚想必就有他们的消息传回来了,长生别急。”

朱定北收了对宁衡那点脾气,边拍桌子边将那两个不省心的东西从小到大干得那些缺心眼的事数落一遍,听得宁衡也满脸纠结——忍笑忍的。

对宁衡这个早熟到几乎和再世的他比肩的少年人,朱定北总是常常忘记他的年纪,因此宁衡觉得他对他关心地比较少不是无理取闹。

对其他四人,朱定北私心里都当他们当自己的小辈看待,贾家铭和楼安康还算懂事,秦奚近两年醉心武学兵法连杨柳巷都不怎么走动了,只有楼二那长不大的臭小子。自己不让人省心,还偏偏每次搞事都要带上他胞兄,楼安康对他这个阿弟耳根子软得很,常常跟着胡作非为。

朱定北这两年就没少教训他,不过放狠话他是不怕的,真动手揍了过两天也没脸没皮地凑上来,错误还是继续犯。

分明是有恃无恐。

朱定北现在是恨不能出发前楼安宁吵着要跟着来的时候就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拉扯他兄长胡来。

嘴上是这么骂,但朱定北心里倒也没有太过担心,不说楼安康这几年接手家业后的磨练,就是惹事精楼二少也是个精灵鬼,断不会让自己吃亏。

可这一次他和宁衡却都想错了,过了一晚来信还说没有找到的时候,两人此时才真的担心起来。

会稽郡就那么大的地方,两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了?!

第145章 楼兄蒙难

在朱定北和宁衡亲赴扬州府寻人的时候,楼家两兄弟正与许多人挤在一起。

“阿兄,我想吐。”

楼安宁躲在楼安康背后小声说,鼻子和嘴都贴在他衣服上,实在憋不过气才会呼吸一口。

便桶虽然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但从他们关在这里一天一夜都没见人倒过夜香。小小的牢房里关着十几个人,那便桶前几个人去方便的时候便弄得十分肮脏,许多人憋不住了也不愿往里头方便,直接在附近了事。

楼安宁被恶心得半死,但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有种不能忍的痛苦叫尿急。

他去方便完回来趴在胞兄身上委屈地眼睛红通通的,等挨过一夜见那些人还不放他们出去,嫌弃牢饭的两个贵公子饥肠辘辘之下,都十分脆弱。

楼安康在他手上的穴道重重按着,不让他吐出来,否则之后有的他更难受的。

他一边庆幸自己跟着宁衡学了一点小窍门能够缓解阿弟的痛苦,一边又责怪自己无能。和他们关在一起的人起先哭的有骂的有,一天一夜过去,全都老实了。楼安康朝他们和牢头打听过才知道,他们被牵涉到了劣银的案子里。

楼安宁玩性大,也容易腻味,先头在河道和海岸上新鲜了几天,后来几天便迫不及待想要到广州府去,因此后来他们在港口换乘的时候走的都是直行不停泊的商船。这一次他们便是由徐州府广陵乘船到扬州府会稽。楼安宁对扬州的繁冗烟火还是抱着些憧憬的,于是他们打算在在会稽待一日,再转道去临海玩上三日,直接南下去广州府南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