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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201)+番外

朱定北第一次亲身领教到海妖一族的威力,这些能够驯化还要的人所发出的声音攻击,果真如前世传闻中一样匪夷所思,他笑着摆了摆手,说有机会要见识一下对方驯化海妖的场面。董明和对他这个要求自然不会拒绝,原以为被俞登这么一胡闹转开了话锋,没想到朱定北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明和师兄,陈阁老曾你的嘱咐望你牢记于心,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董明和愣住。

三思而后行。

他仍旧深深记得陈阁老为他加冕时所说的话,他原以为自己做到了,没想到,遇到感情问题仍旧像从前一样冒失独断。

董明和愧然,而后笑着道:“我明白。”

他拉过黄煜坐在自己身边,这段时间积郁在眼底的沉痛终于慢慢散去。人生在世必有所舍才能有所得,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事到临头才知道要割舍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而如今被朱定北提醒,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他过于偏激了。

正如朱定北所说的恩怨分明,他不该因为心中恨意,把这个罪过记在整个董家头上。冤有头债有主,他所要舍弃的,并非董家,只是某些人罢了。

见状,朱定北便岔开话题问起几人初到广州府南海驻军的事情。听闻一切顺利,又问起现在南海郡的一些驻将品性,董明和几人一一为他分解,说的头头是道,可见他们也是有备而来。

钱悔还道:“当年平州海患一战,海霸王董谨行的名头在海师中传的出神入化,咱们到这里的时候原以为会有一番难缠,没想到那些兵头儿听说是奇兵大败海寇扭转平州局势的董将军,一个个服帖得跟小猫似得。”

董明和取笑:“你钱大将军的威风可不比我差。”

要论起在不下面前威信,钱悔却是不逊于董明和。他治军自有他的手段,虽然现在南海海师才初入手中,但他相信钱悔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像从前手下那些兵将一样俯首帖耳信从于他。

几人又是一番畅谈,临行前,黄煜又行了一礼,谢过朱定北当日之恩——不论是他的救命之恩还是当年对董明和的提拔,他都铭感于心。

待送走几人返回书房后,朱定北才将董明和暗自塞在他手中的字条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

陛下命我执掌亲军。

第140章 东境变故

自从平州一战之后,董明和便对朱定北推崇备至。并不仅仅因为他馈赠的海战兵书,更因为对朱定北小小年纪就深谙兵法谋略,审时度势力挽狂澜的能力。

他二人借着钱悔相互往来信件,这些年下来交情不同于常人。

以董明和的聪慧,他自然明白对方的处境。第一次见面时,他只为朱定北性情疏朗却只能被困在洛京而惋惜,现如今,他已经明白,镇北侯府世孙的身份对朱定北而言意味着什么,也已然清楚他与皇帝陛下暗中的交锋。

他告知朱定北皇帝陛下将亲军交于他统管,并不是在表明立场,也不曾背弃辜负皇帝的信任。当然,也并不是因为报恩。董明和生性稳重,行事果决有大将之风,但骨子里还是有着文儒世家出身的偏重情感的一面——从他因黄煜而做出的抉择便可见一般。

他这么做只是出于私心,想给挚友提一个醒,让他不至于在将来陷入危局。

宁衡见朱定北面色有异,正要出声询问,后者便将手中细纸条递给他。宁衡见了上面所写也是一惊,这件事情皇帝办得极其隐蔽,连宁家都没有得到丝毫风声,若不是董明和今日告知,恐怕他们都还以为皇帝开了一次私库,国库这些年又因异变天灾而吃紧,已然没有精力和财力培养私军。

没想到,皇帝陛下不仅将人手备齐了,还将这些人交给了董明和调教。

现在想来,董明和调任广州府也是陛下刻意安排了。就算是宁衡也没料不到,皇帝会把他培养起来分散朱家军和各军军权的私军放在广州府——宁家的眼皮底下。

宁衡叹了一声:“看来董二与你确实有善缘。”

朱定北与董明和这些年的往来并没有隐瞒宁衡,至于兵书一事,除了他本人和董明和黄煜之外,连钱悔都只以为他是给了董明和某些锦囊妙计才让董明和大放异彩。当年他与董明和二人结识便是宁衡引见的,他对董明和的青睐宁衡亲眼所见,此时又在隔间听闻朱定北因缘际会救了黄煜性命,便只当董明和投桃报李,没有深想其他用意。

朱定北勾了勾嘴角没有反驳,转而说道:“你说陛下派了专人在国境内遍访矿山,看来还是运气好被他开出来几个。”

寻矿一事,向来是各郡县管辖的分内之事,一旦发现便上报朝廷,归入户部。

皇帝派专人干涉此事,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朱定北之前想不明白,既然皇室私库充盈,皇帝老儿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后来听宁衡解释说皇帝动用私库有所限制,超过私库三成数额或是一年之内连开三次以上私库都必须要有皇室族老的同意才可。这其中宁氏太后的赞同便有很大分量,而宁太后所代表的立场则是宁家,宁家介入私库动向是皇帝不想看到的。

他虽是帝王,要做私事自然不好大用公款。

宁衡道:“并未开出几个好矿。不过,陛下要做的事,自然不会受财力所阻。”

朱定北一想也是,毕竟九五之尊不像他们老朱家要弄到钱有的是办法。

“陛下眼光一想不错,他现在选了明和师兄担当此重任也是选对了人。就是不知道,明和师兄教养出来的军士,比起我朱家如何了。”

“朱家以陆战为先,董明和则重海防,向来他教导出来的士兵也会有所偏向,两方并不妨碍。”

宁衡实事求是道。

朱定北唔了一声,意味不明道:“那可就不一定了。”

宁衡闻言一怔,而后压低声音凑在朱定北耳边道:“你与陛下……不谋而合了?”

朱定北惊了下,叹气道:“阿衡,有时候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我都不知道时好时坏了。”

正如宁衡所言,他这一次和贞元皇帝不谋而合了。

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孽缘,他原以为皇帝縢养私兵,肯定会在宁州或是凉州行事,因此避让开这西北两境,早早将目光锁定在了东境。他在金矿山上前后所得的几万两黄金都投在了这件事上,不必皇帝陛下让董明和带一整个海师的大手笔,他只着重培养了几个人。

而他们,曾在平州海战中稳得军功备受重视,在这一次换防调任中已经四散在东境海师之中。

其中,以钱悔最为特别。

自从窦军一案之后,钱悔便与朱家结下莫解的渊源,他诚心归顺于朱定北——不错,并非朱家,而是朱定北本人——才让朱定北将这个站在明面上的人收为己用。

其他人都与朱家没有任何关联,乃是朱定北手下养在长宁山的百名残兵用了两年时间才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现如今这些人才堪堪有了成绩,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为此庆幸,皇帝又给他出了这么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