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宁为长生[重生](172)+番外

让他意外的是,秦奚那小子竟然吃得比兄长还多。

楼安宁没抢过他,不忿地说他是彘神投胎,秦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拍着肚子说:“我现在吃多少就能长高多少,楼二你个小娘皮是羡慕不来的。”

楼安宁趁此机会抢了几筷子放回碗里,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倒是朱定北默默地拔了一根野草精准地丢尽了秦奚的嘴巴里。

顾及到朱定北,他们这番出门并没有骑马,吃过饭便在田野间信步溜达,朱定北远远听见马蹄声,扭头看去,之间东郊官道上一人两马疾驰而走带出了许多灰尘,不一会儿便有一对车马紧跟而来。

终于来了。

朱定北和宁衡对视一眼,都确定这是李平通敌大案出使巡查的钦差回京了。宁衡抬手摸了摸他的鬓角,说:“快要结束了。”

如你所愿。

朱定北露出笑脸,背着手走了一会儿突然抬手踮脚拍了拍宁衡的头发,见对方疑惑地看向自己,再看看他头上那多鲜艳的黄花,哈地一声笑弯了腰。

几人回头一看,见长信侯爷头顶一朵小黄花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看着罪魁祸首,纷纷捂住嘴。

——他们可不敢笑出声,但实在太好笑了。

朱定北好不容易借着宁衡的手臂站直了,还不怕死地勾勾宁衡的下巴,笑道:“哪儿来的黄花大闺女怎么长成这副模样,嫁不出去可怎么好?”

宁衡垂眸看着他,说:“你娶?”

“哈哈哈!”

朱小侯爷再一次笑不可仰。

他心情大好,刚才那一瞬间看着黄土飞扬的车马远去,去向终结李家将性命的前方,他突然豁然开朗。

李家死了,他却不应该松懈。

还有他在朝中的同党,他要一个个将他们揪出来。

就算没有这些人,还有龙椅上的那人。朱家军在一日,贞元皇帝就不会放弃易主或夺取的念头。

他需要走的路,还很长,怎能看到一个里程碑就以为到头了呢?

他手拿一个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走想前头几人,秦奚和楼安宁见到他手上的草,一人拉着一个,赶紧跑开了。他们可一想顶着狗尾巴草被长生笑话。

第二日早朝上,贞元皇帝让刑部当廷将李平一案所查实的证据和罪名一一念出来,而后按刑律判处。

朱定北听到阿爷和阿兄说起,才知道原来李家的罪证还包括自己这一次遭遇的刺杀。

老侯爷骂道:“非得再打你爹一顿军棍!怎么办事的,竟会让李家察觉我们朱家在推波助澜,连累到我的乖孙儿。”

朱征北:“李家实在可恶,死有余辜!”

朱定北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当夜老侯爷跑到小孙儿的小院里问他有何话不能当着他兄长的面说。朱定北愣了下,道:“只是不想泼您冷水。”

老侯爷摸了摸下巴道:“你好好养伤,其他事情少操心啊。”

嘿嘿,不知道儿子知道他口中的“老先生”就是自己的小崽子,会不会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

朱定北不管他,继续道:“阿爷,我觉得这次未必是李家。”见老侯爷面色沉静下来,他冷静分析道:“这件事其实不难分析,李家将若果真知道是咱们在背后下手,肯定会对阿爹或是其他叔伯发难。而他们偏偏对我下手,难道是因为复族无望,想杀我泄愤?”

“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他们要泄愤,也应该是对阿爹阿兄或者干脆对您下手,反而我是最不起眼的。”

“我思来想去,对方这么做,无非是想挑拨朱家和皇帝之间的信任。阿爷您细想,若是他们果真得手了,您和阿爹阿兄会怎样?不会怨怪皇帝?不管你们会不会,皇帝陛下却明白自己的这一次过失将带来十足的隐患。有这条裂痕在,朱家对他失望,他也不能再坚信朱家的忠诚,那么,皇帝会怎么做?”

老侯爷捏紧拳头,半晌才道:“……会想制衡。”

“不错!”

朱定北又压低了声音:“那将会如何制衡呢?培植心的羽翼耗费的时间太长,那么势必是将已有的军将扶植上去。在军中,想来没有比李家更好的剑。”

老侯爷拧着眉头道:“对方想就李家性命——”

“阿爷,我遇袭的时候,还没有李平的叛国案呢。”

朱定北提醒道。

老侯爷这才茅塞顿开。是了,当初可没有这种法理君权都无法容忍的叛国大罪在,李家九族的性命无伤。只不过,李家在这次军治整顿中大受创伤,要挽回颓势只有陛下圣心眷顾轻判或是刻意扶持,才能将失去的权力找回来。

只要死一个镇北侯府的小侯爷,李家的窘境就能迎刃而解……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几乎就是真相了。

“那不还是李家人下的手?”

朱定北听老侯爷阴鸷的话语,低声道:“我总觉得,对我下手或者说出这个主意的人不再此次株连之中。阿爷,洛京被诛了九族,这才经历三朝原先的末微旁系便恢复到将门李家的程度,一群武人真得能做到吗?我相信这背后还有给李家将出谋划策的人,而这个军师……就在朝中。”

这个人,也许是这些人,隐藏得太深了。

但不管他是谁,朱定北想,他都有足够的耐心,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第119章 旧日情丝

老侯爷听了孙儿的判断也心感危机重重,李朱两府异姓王曾几何时也曾时代交好,子女联姻,但自从削权之后走上分歧之路,子孙后代如今已经演变成两难并存的恶劣关系,这多少让老侯爷揪心。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乖孙儿养好身上的伤病,因此老侯爷便宽慰朱定北,求他少思虑一会儿,放心将事情交给自己和他老子。

朱定北自然满口答应。

朱征北的婚期改定在五月上旬。

原本武将都在夏末秋初时候才会回京述职,两家人定的婚期自然也在这之后,如今贸然提前了三四个月自然让两家好一阵忙活。好在双方亲事定下有好些年,朱征北的岳家林氏也是踏实人,去年便将女儿备嫁的一应用物准备得差不多了,才没有因为婚期突然提前而出出大岔子。

直到迎亲的前一日,朱定北与兄长相陪,言谈之间发现他依然对明天的婚礼和新嫁娘没有期待之色,心中不由一沉。

他的兄长他了解,便是几年未见,他相信对方做人的原则并不会改变。

可怎么……对自己的妻子却表现得如此冷淡。

他试探地问道:“阿兄可是对新媳妇不满意?”

想到前世兄长对他这位阿嫂百般呵护照顾,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想到第二个理由。

果然朱征北否定了他的猜测。

“怎会。她等了我这么多年,往后还要跟着我到鲜卑吃苦,我愧对她也感激她。”

“那为何……”

朱征北见他小心翼翼地找不出措辞,不由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阿弟别担心,你要信阿兄可以把日子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