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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131)+番外

出嫁女也没有多留,陪着用过了晚膳便各自回府了。

倒是一向安静喜笑的月圆儿大哭了一场,抱着她小舅舅不肯撒手,怎么哄都不行,最后还是朱定北将抱着上了马车,一路送到三姐夫府上才罢休。

老夫人对月圆儿这个与她同日出生的重外孙女本就喜爱,如今见她与长生亲缘深厚,更是欢喜。

不过她这两日哭得多了,心力不济,早早便去睡下,到了半夜还发了一场寒热,府里的事务也不能打理,索性交给了朱定北。

年节时下,礼数繁多,朱定北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着实与管家忙乱了好一会儿,才算没出差错。

楼尚书带着两个孙儿来府里拜年的时候,听闻现在府里的一应事务是朱定北在打理吃了一惊,得知老夫人卧病在床,他们便了然:比起年幼的朱小侯爷,朱老元帅似乎更不靠谱些。

老夫人得病的事并没有宣扬出去,一来是逢年过节的喜庆日子病症总归冲了喜气,二来,贤妃娘娘省亲才回便传出贤妃生母染病的消息,怎么都不像话。

朱定北带着双胞胎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没敢让他们多留怕过了病气,亲手给了两兄弟年封礼,便嘱咐孙儿好生招待。

出了主屋,楼安康道:“长生别担心,我看你祖母起色还好,只是普通伤寒,过些日子就好了。”

楼安宁也连连点头。

朱定北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大夫早和我说过了。几天不见,你们兄弟俩个圆润了不少啊。”

说着便忍不住捏了捏他们的脸,手感看来确实肉多了些。

楼安宁嘻嘻笑道:“阿爷年前给家里换了厨子,手艺可好了,连阿兄吃饭都比以前多了。”

朱定北看他们的模样确实知道那厨子的功劳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他们兄弟俩跟着家里的拳脚师傅练了这么几个月总算有了成效,身板结实了不说,胃口也大了。

楼安康略觉尴尬,他不认为自己和阿弟一样贪嘴,可长生也不是空口胡说取笑他,便躲开了朱定北的魔爪,说道:“昨日阿爷带我们去陈阿公府上拜年,还见了十一。出了初三他便住回陈府了,听他说,年后便不同我们一起复学,知道春闱过后,才回来。”

朱定北:“他备考得如何?”

楼安宁抢着道:“十一本来就用功,现在更是恨不得日日与书为伴,他这般努力又有天赋,童试绝对不会有问题,说不定还能考个小秀才回来呢。”

楼安康也笑道:“陈阿公还夸他天资聪慧,十分看好,我看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十一性子较真,不敢有半分松懈,我看他用功的模样真怕他累坏了自己。”

朱定北挑了挑眉,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秦奚不再他阿公府上?”

楼安宁没会意过来,他胞兄却是一点就透,蓦然笑开道:“是了,若有秦奚在侧,他便不想劳逸结合也难。我看啊,不如咱们做个好事,与秦奚打个招呼,反正他现在在府里被他阿爷祖母管着日日练武怕是也腻烦了。”

朱定北失笑:“他不是就盼着有人操练他吗,秦阿爷还不是如他所愿。”

几人默契地想到秦奚不得去驻军时又哭又叫的苦相,不由坏笑起来。

朱定北在洛京的交际不多,今日有楼家两兄弟在,老侯爷才出孙儿脸上看出些少年人的恣意来,不由对楼尚书感慨道:“还要多谢老兄来府上走动,你看我去你府上拜访也不方便,难得见长生这么高兴呢。”

楼尚书带着孩子到镇北侯府拜访没什么,若是他主动去工部尚书府,那便又是另一种意味了。

回京至今,他上门走访的将门也不过那几家,不给皇帝添堵,也不给平白给人家惹麻烦。

楼尚书也道:“这两个孩子也喜欢同长生亲近,可见投契。这么说来,我也得谢谢侯爷,我还总怕他们兄弟没有父母教导被我这半吊子教坏了。”

两人谦了一番,不由相视而笑。

楼家兄弟陪着朱定北在演武场耍了一会儿,用了午膳便告辞回府了。

正月初八,朝廷提前复朝,早朝之上,董相呈报窦长东的供词,将其极大罪状拟呈圣听。

皇帝一目十行地看完奏折看过来时,董宰相才继续道:“陛下,窦长东及其党羽所犯之罪证据确凿,老臣与三司长官按律拟议窦长东及其子,副将,监军斩首之行。其三族家属发配交州服役,五服之内不得从军入仕。窦军中涉案将士革除军功,重罪者发配,中罪者收押服刑,轻罪者革职查办。请陛下圣裁。”

贞元皇帝道:“窦长东封二品大将,驻守凉州险要之地,如此胡作非为,犯下如此重罪,按往常律法不足以正军心,明军志。改判窦家满门斩首,出了正月便执刑。涉案重者同罪。九族之内不得不得入仕。窦军编下军士,不论是否参与其中,都有隐瞒之罪,革除军功,贬为无阶士兵,重编入从一品将军朱汉生麾下。至于监军……”

他微妙地顿了下,声音带着冷然笑意:“其罪比窦长东等人更法度难容,判其府上男丁腰斩之刑,女眷充没罪奴贱籍,三族之内有官身者不论职位大小,一律革职查办。其子孙,三世之内,不得入仕,不得从军。”

此言一出,堂下有不少人当即软了手脚,却不得不随波逐流地跪道:“陛下圣明。”

不是没有人觉得皇帝这罪判得过重,但他们也都明白,贞元皇帝此言不是为了和他们商量。枪打出头鸟,窦长东一军的罪必须罚得重,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也为之后整治军中纲纪打一场漂亮的前锋战。

果不其然,紧接着兵部尚书便盯着朝臣们锐利的目光,奏本道:“兵部与陛下亲使在各军中明察暗访,其结果已呈报中书,请陛下御览定夺。”

如果可以,他真不愿为陛下做这个传声筒。

天威难测,被牵连的同僚们将来会怨怪的不只是陛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兵部尚书。

贞元皇帝道:“昨日夙夜,董相与中书令与朕便就此事商议至晚。”

玉衡珠帘之后,他的目光冷得仿若殿外的冰雪,语气生硬:“若非这一次破釜沉舟,朕还不知朕的将军们是怎样尽忠护国的,说不得,不用等到朕驾崩,大靖国便被被这些”忠君爱国“的濠江士拱手让给外敌了!”

百官无不惊骇,纷纷跪请陛下息怒。

贞元皇帝冷哼一声,“若是这份名单公布出去,大靖的将军要死去一半之多!是朕御下无能,待明日便开七庙社稷,下发罪己诏,以安百姓社稷之心。”

“陛下万万不可,此乃贼臣无度,实非陛下之过——”

反应机敏的董相立刻下跪道,但贞元皇帝却无情地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皇帝霍地站起身来,道:“宰相与三司对此事负责到底,五日后的大朝会,我要见到答案。退朝!”

说罢便甩袖而走。

东升太监慌忙通传了一声退朝,紧紧跟在他身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