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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10)

这两位大夫都是君唯扬在得知兄长高龄有孕后派人从紫微山送来的,一位姓陈,一位姓刘,均是医术高明,擅长产科之人。

“……嗯。”若即紧紧地攥住系在床头的布巾,痛苦地低吟出声。

现在是未时已过、申时未至,从子时算起,阵痛已经发作了六、七个时辰,若即到底不是初产,经过这么几个时辰的痛苦挣扎,产穴早已全开,只是他年纪大,骨骼较年轻时硬化许多,胎儿的头卡在盆骨,迟迟不能下降,情况显得有些不妙。

“若即,你再忍忍,就快好了……”殷飒也说不清,他是在安慰若即还是在安慰自己,他接过影七递过来的温巾,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呃——啊……”若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孩子的头部就卡在他身下的私密之处,那种强烈的憋涨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往下用力,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胎儿都无法再向下移动半分。

那两位大夫似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互相商量了几句,由陈大夫开口向若即请示道:“主子,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想……”

他说得有点犹豫,像是在担心若即会不赞成他的建议。

“有话你就说,呃……”若即捧腹叹道,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只要能对孩子有益,他们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的意思是,主子别再躺着,而是采用跪着或者蹲着的姿势,这样孩子应该下来得更容易些……”陈大夫的建议其实是很不错的,只是若即的年纪确实不轻,体力消耗也大,而这样的姿势又很费体力的,他们都担心他会支撑不住,所以才会显得那么为难。

“影五,影七,你们过来扶我一下……”两位大夫的担心明显多余,只要孩子能顺利出生,若即怎么可能不听他们的话。

“我也可以扶你啊……”殷飒对于自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被若即排除在外表示不满,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好不好,由他出力不是应该的吗。

“我可不想生完孩子还要照顾你!”若即忍痛瞥他一眼,他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年龄,还有他现在的体重。他来扶他,他不仅得担心自己和孩子会不会被他给摔着,他还得抽空担心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韩子歆不知在外面绕了多少圈,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他心里着急,就忍不住又跑去敲门,想问个究竟。

因为其他人都在忙,所以只有殷飒用空去给韩子歆开门,他本来就被小儿子的磨磨蹭蹭给闹得心里直发慌,偏偏大儿子还来凑热闹,心情是何等的不愉快可想而知,自然不会给韩子歆什么好脸色了。

“乖乖在外等着,没事别来打岔!”殷飒说完就把大门重重地关上,搞得韩子歆莫名其妙,他没惹到父王吧,怎么他火气那么旺盛。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下章应该就可以出来了,呵呵

第五章

“嗯……啊……”跪立的姿势加剧了胎儿的坠势,若即的双腿微微地颤抖着,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腹中的孩子慢慢挤过骨盆的时候,那裂骨的轻响。剧烈的痛楚让若即不禁惨叫出声,如果不是有影五和影七在两旁扶着,他根本就无法保持这样的姿势继续用力。

“若即,再坚持一下,孩子就要出来了……”殷飒站在榻前,不断地用温巾为若即擦拭着额上层出不穷,怎么擦也擦不干的汗水。

“呼……我没事,呼呼……”若即急促地喘息着,不过他刚才的这番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在他的用力推挤下,孩子黑漆漆的小脑袋已经微微探出小半边了,让众人看了皆是欣喜不已。

“王爷,你先歇歇,等痛的时候再用力……”陈大夫是拜月教的人,而刘大夫却是穆王府的人,因而他们对若即的称呼完全不同。

“……嗯。”若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低弱而疲惫。事实上,他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就是他们要他用力,他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果然,阵痛再起的时候两位大夫开始催促若即用力,可他力气不济,连着试了几次也仅仅是把胎儿的头部推挤出来。

“主子,你快用力,这样下去小主子会憋坏的……”

陈大夫一看胎儿的脸色开始变得青白,哪里还顾得上尊卑之别,当即伸手压上若即剧烈颤抖的肚腹,为他顺起胎位来。

“啊!!!”出其不意的剧痛猛地在腹部炸开,若即痛得仰头惨呼。

不过他也听到了陈大夫的话,知道孩子的脑袋卡在了产口,要是不能尽快娩出,只怕是小命难保。到底是怀胎十月的心肝宝贝,若即哪有不害怕的,愣是被吓得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拼命向下推去。

韩子歆在屋外转悠了大半天,早就等的是心神恍惚,听到若即的那声惨叫他再也按捺不住,忽地一下就推门冲了进去。

“爹爹!”韩子歆紧张地叫道,在他的记忆中,若即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他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痛苦才会让他如此痛呼。

“哇哇……呜哇哇……”回应韩子歆的,是他新生弟弟的嘹亮哭声。

“恭喜王爷,喜得贵子!”听到刘大夫的话,若即和殷飒的表情都很平静,不会吧,怎么又是儿子啊,他们想要个小闺女就那么困难吗。

“虽然你不是丫头,不过大哥还是会疼你的,呵呵……”见两位父亲暂时没有接手的意思,韩子歆率先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在怀里逗弄着。

三个多月后,在韩子歆为小弟君子音摆百日酒的时候,他再次收到了月华寄自江南的信,说是他们的双胞胎女儿在两个月前出生了。

韩子歆看完信乐得“哇哇”大叫,可惜碍于国事缠身,不能亲自去接老婆、儿子还有新生的女儿们,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虽然没有女儿,但是现在有孙女了,你不用再不开心了吧?”

殷飒抱着君子音,在若即面前逗着,他能感觉得到,若即对这个孩子的疏离,他也明白,这和孩子的性别其实没有关系。

“音儿既然随了君姓,那么君家的事情,他日后就不能不管……”

若即不是不喜欢小儿子,而是舍不得,因为这个孩子,日后是要继承拜月教的,那么他和殷飒,就势必要把他交到君唯扬的手里。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们带着音儿回芜城不就得了……”

若即的心思,殷飒自然明白。年轻的时候,他和若即基本上是芜城、碧波两地来回跑的,不过两边的距离着实太远,而路途也很是艰辛,他们近几年都是常住碧波的,甚少回到芜城去。

“你愿意回去?”若即郁闷,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为何不愿?”殷飒笑着反问道:“再说子韵和子韶都在中原呢。”

“那好,等月儿带着三个孩子回来,我们看过孙女儿就回去。”就算决定要走,若即也要先抱过一双小孙女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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