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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痕(97)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挺无聊的,所以带了那伽来陪你玩。怎么,你不喜欢?”阿烈古琪绝对不承认,这是他对当年见到朝儿和佳期时心头不满的一种报复。

“哦,你就不怕你的王后生气?”天枢特地强调了“王后”两个字。

“没事,殷妲从来不管他的。”阿烈古琪无奈道,虽说是有想气天枢的意思,不过他会带着那伽过来,主要还真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殷妲长期不理儿子,小家伙见了他便舍不得,就是央桑和伊赛儿也在一旁帮着说好话,他才不得不带上那伽的。

“是么?”天枢冷笑着哼了声,弯腰对那伽柔声道:“那伽,过来。”

那伽不到两岁,也不怕生,迈着两条小短腿就颤颤巍巍地奔了过去,甜美的笑容天真无邪。

虽说那伽是殷妲为阿烈古琪生的儿子,但是看在他和月华有那么几分相似的份上,天枢对这孩子倒也喜欢。

至于一出生就被殷妲仇视的那伽,就更是“有奶便是娘”,谁对他好,他就跟谁亲,几天下来就和天枢混得熟了,气得阿烈古琪有苦难言。

他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把这么个碍事的小冤家给带在身边,而且赶都赶不走。

第七十八章

央桑生辰过后不久便是新年,就是殷妲再不待见儿子,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大宴也不能少了小王子的存在。除夕当天,怨念颇深的阿烈古琪亲自过来逮人,有了小家伙在这里,他和天枢是什么事也别想做了。

那伽哪里肯走,他窝在天枢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扭着小身子磨蹭,撒娇一般地摇晃着他,央求道:“不走,不走,那伽不走,那伽要在这里陪着苏叔叔玩。父王,那伽不要走啦,好不好嘛……”

“不行,你必须回去。”阿烈古琪板起面孔,对儿子的哀求无动于衷,他会带着那伽过来不过是一时心软,谁知小东西一直扭着天枢不放,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有了正大光明可以带他回宫的理由,他怎么舍得错过呢,想要和他抢人,小家伙,你还嫩了点。

“苏叔叔,那伽不想回宫里,你帮我跟父王说说嘛,他就听你的话。”小那伽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父亲当做了潜在的对手,他见眼泪攻势对阿烈古琪无效,就把游说对象改成了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天枢。

“为什么不回家呢?那伽不想母后和姐姐吗?”天枢略微皱眉,神情稍显不解,他用额头抵着那伽粉嫩的脸颊柔声问道。

“不想!”没有丝毫犹豫,那伽清脆地给出了答案,“母后不喜欢我,央桑姐姐和伊赛儿姐姐总是在一起,她们也不陪那伽玩……”

“是这样啊……”天枢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叔叔喜欢你,也喜你在这里玩,可是那伽,你忘了你答应过叔叔的事情了吗?”

虽说前面几个孩子他是真没怎么管过,不过月华出生后,天枢也没少在她身上花过心思,因此就对付小孩子的经验而言,他比起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阿烈古琪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的。

“……没有。”那伽抬手搔搔小脑袋,似乎想起来了,面有不甘之色。

“这就对了,那伽先跟父王回宫去,如果你乖乖地听话,叔叔过几天再让父王带你过来玩,好不好?”天枢亲亲那伽,和他打起了商量。

“那好吧,不过叔叔,你要说话算话哦……”那伽是很聪明的小孩,他意识到事情已无转机的可能,立即就同意了天枢折中的法子。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阿烈古琪不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可他还是明知故问,他最不满意的就是这点,天枢对待那伽都比对待他要热情得多,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哄小孩儿的话呢,你以为会是什么?”天枢避重就轻,顺势把那伽塞到阿烈古琪怀里,“你还不快点回去,就不怕客人等急了吗?”

“我这就回宫,你先自己用着晚膳,晚些时候我会过来,等我。”

发现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确实差不多了,阿烈古琪也不再多问,而是抱着那伽匆匆离去,不过他并没有忽视天枢的最后那句话,看来他还是很关注他的事情,不然怎会连他今晚有特别来宾的消息也知道呢。

阿烈古琪的这位特别来宾不是别人,正是天枢的三弟,天璇的胞弟,胤王朝的燕亲王——天玑。

和当年暗中勾结异族的摇曳不同,天玑此行并非擅自行动,而是打着当今天子的旗号行事的。当然,他所指的天子不是那个被架空多年的小皇帝摇光,而是取而代之的天璇。

“我们的合作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他还会让你过来?”

阿烈古琪审视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不信任,比起当初和天璇的相知、相惜,他觉得自己对他这个弟弟完全喜欢不起来,他看不透他。

“二哥没让我来,和陛下一样,他也觉得你们已经没有合作的必要,但是——”天玑压低声音,眼中寒光闪过,“我不这么认为……”

晚宴开始不久,阿烈古琪就借着更衣之名回内殿了,殷妲则是和母亲歌丽雅王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对殿中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央桑和伊赛儿自己都是孩子,玩得兴起时哪里还会注意到那伽,于是小家伙摇摇晃晃地就蹭去格蓝斯身边了。

“王叔,抱抱——”那伽张开牙还没长齐的小嘴,热情地伸出双手。

格蓝斯虽然面露疑色,却也没有拒绝他,那伽兴奋地扑进他的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格蓝斯的脸色立时变得严峻不少,随即又放松下来,他的这位表兄,果真不是简单的人啊。

和格蓝斯的如释重负不同,雅尔海晴即将迎来的,是他过去二十三年人生中最郁闷,同时也是最惨淡的一个新年。七天,只有七天,如果拿不到紫湮珠,他体内被若离以金针强行压制的“烛泪”就会发作。

江湖的汉子,沙场的勇士,向来都是以不怕死为荣的,雅尔海晴却是一个例外,他从来都不忌讳承认自己怕死,而且怕得要命。

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蓝的天白的云,只有活着才能摸到青的山绿的水,只有活着才能吃到好吃的,玩到好玩的,也只有活着才能和相爱的人相依相随,共度每一个黄昏,每一个黎明。

既然活着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去做,他怎么会舍得去死呢?

雅尔海晴也不是没有试图过逃跑,却因为强行运功差点引得“烛泪”提前发作而前功尽弃。本来阿烈古琪并没有限制他在园子里的行动,逃跑未遂后,他的活动范围却被缩小到了房间。

他却不知道,正是那次失败的逃亡计划让天枢知道了他的行踪所在,而他要格蓝斯做的,恰好就是这件事。

那天晚上,雅尔海晴正在房间喝闷酒,突然有人在外面轻轻叩窗。

他闷得无聊,于是推开窗,问道:“是谁?有何事?”

“什么都别问,你跟我走。”格蓝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多话,以免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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