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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困境(57)+番外

韩韶军的语速极快,声调高到破音,呼吸急促,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还伴随着手臂不自然的颤抖。

姜辰隐约觉得此刻的韩韶军有点不太正常,但又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更何况韩韶军的一连串叱骂让他极没面子,僵在那里一脸不悦。

韩韶军喘得无法呼吸,摇摇晃晃踉跄了几步,一手揪住衣领,一手扶住办公桌。

“韶军?”姜辰不知所措。

肌肉不受控制,胸腔无法顺利地扩张收缩,韩韶军努力放松身体,用力而缓慢地吸气吐气,尝试调整呼吸。他试图用理智浇灭怒火,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

“你冷静点,韶军。”

姜辰上前去搀扶,韩韶军反应极大,一记右勾拳捶在姜辰脸上。这一拳一点都不痛,反倒是韩韶军疼得连拳头都握不住。但是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敢往姜辰脸上招呼了。他的脸偏向一边,很久才慢慢地转过来,面色铁青:“你……”

“韩总!你怎么啦!”陈卫宁惊叫着冲进来,手里的外卖都差点扔在地上。

陈卫宁把韩韶军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尽可能地分担他的重量,慢慢地往办公椅移动:“你别急,先坐下,深呼吸!”

姜辰气得要命,怎么哪儿都有他!

韩韶军又喘了几下,呼吸稍微缓和了一些,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姜辰,向他伸出了手。姜辰本来还在生气,被他一看,所有的怒火瞬间熄灭。

那只手还在轻微抖动,渐渐伸向自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姜辰下意识地想握住他的手,可刚刚把手抬起来,韩韶军的手握成了拳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门口。

“滚!”他吐出一个字。

姜辰的脸彻底黑了,头也不回地离开,用力甩上大门。

陈卫宁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药,忧心忡忡地抚着他的后背,递上一杯温水。

几分钟后,韩韶军终于缓过劲来了,但是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好点了吗?”陈卫宁又帮他倒了一杯水。

韩韶军只是摇头,疲倦地靠在椅子上。

陈卫宁难免心生怨气:“他每次来都把你气成这样,你还见他干什么?”

韩韶军闭着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韩总,你先吃午饭。”

“你出去吧。”

陈卫宁只得退出办公室。

明明办公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耳边仍然嗡嗡嗡的似乎有人在吵架,大脑一阵阵晕眩,韩韶军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了漩涡,不停地旋转。

每次见过姜辰,都好像经历了一场战斗,累了,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最后遍体鳞伤的还是自己。

姜辰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压在了心口,伤过痛过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但并没有拿走,反而黏在了身上,与新生的皮肤长在了一起。如今想要割裂,硬是要将已经长好的皮肉撕开,再一次鲜血淋漓。

下午两点,韩韶军是睡在休息室里,被陈卫宁叫醒的。

陈卫宁任劳任怨伺候着,开车把人送到医院。

韩韶军看上去已恢复正常,只是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当他看见站在医院门口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时,表情终于缓和。

“不过是寻常检查,还劳你副院长大驾。”韩韶军打趣道。

丁穆炎身材修长,眼镜下一双黑眸藏而不露,眼神淡淡的,白大褂一穿双手兜里一插一股子禁欲气息。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院长,在医学界名声显著。

对上韩韶军,丁穆炎的眼中带了点暖意:“我说过我要对你的身体负责任的,进去吧。”

第43章

一连串的检查下来,报告很快到了丁穆炎手上。

丁穆炎快速浏览了一边,先看了一下表:“一起吃饭吧。”

韩韶军笑道:“连结果都不告诉我?我该不是快要死了吧。”

丁穆炎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脱下白大褂, 穿上外套,再从衣架上取下韩韶军的外套递给他。

早就习惯了这位好友的冷淡, 韩韶军苦笑着摇头,与他一同离开医院。

他们进了一家西餐厅, 菜端上桌,丁穆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的情况基本稳定,照常服药,保持心情愉快,增强锻炼。”

老生常谈的一套,韩韶军微微一笑。

“没有什么新意是吗?你现在的情况没有变化就是好事, 难道你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你快死的消息?”

丁穆炎说话直接到甚至有点无情, 但韩韶军不以为意。

韩韶军是在大学里结识丁穆炎的, 那时候他在读医学博士, 一开始两人只是点头之交, 后来韩韶军无意中撞见丁穆炎与男朋友分手, 丁穆炎一番失意倾吐, 韩韶军回报以秘密,两人相见恨晚成为好友。丁穆炎出生于医学世家,在临床与研究均是出类拔萃,三年前他作为引进人才回国,年纪轻轻,就被聘为一流医院的副院长。也正巧那时候,韩韶军出了车祸,丁穆炎虽然不是他的主治,但对他的病情全权负责。

韩韶军心中藏着很多事,他无法向他人倾诉,知道他性向的人不多,郑瑶瑶是一个,但韩韶军不可能跟一个女人倾诉,陈卫宁也能算一个,但在韩韶军眼中他还是个孩子,姜辰更不可能了,他不给自己添堵已是大幸,所以除了萧进,丁穆炎大概是唯一一个能说心里话的,萧进太远,丁穆炎近在身边。

“今天中午发作了一次,不过我很快控制住了。”韩韶军仔细地将牛排切成小块。

丁穆炎插起一块肉,但没有立刻送进嘴里:“又跟他见过面了?”

韩韶军苦笑。

丁穆炎面无表情地咀嚼:“他说什么了?”

“他说……”一想到姜辰的话,韩韶军的笑容更加苦涩,“他为三年前的事向我道歉,说只是捉弄我,那么多年过去了,希望我不要再斤斤计较。”

丁穆炎切肉的动作就跟做手术一样,他从来不先切牛排,而是吃一块切一块,但是切下来的每一块都一样大小。听了韩韶军的话,丁穆炎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手起刀落一块牛排进入口中:“自我为中心,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韩韶军哭笑不得:“我在跟你说正事。”

“能自行控制说明并不严重,也许还称不上发病,只是你一时被气到了。”

韩韶军回忆:“希望如此。”

“他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一流,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责怪你小鸡肚肠。他是个恶人,你是好人,当好人遇到恶人,只有吃苦的份。”

“你说得不对!”韩韶军平静得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你不了解他,他并没有颠倒黑白,在他的观念里,就是我在记他仇,是我小心眼地不肯原谅他!他只是对我露出了不带任何伪装的真实一面。”

“即使是道歉也是施舍给你的?”

丁穆炎一针见血,韩韶军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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