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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困境(141)+番外

韩韶军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回去睡觉吧。”

“我就跟以前一样,睡你隔壁屋行不行?”

“不行,这是我家!”韩韶军拔高了音量。

姜辰再也不好涎着脸耍赖了,再求下去就讨人嫌了。

“好,我这就走。”姜辰假笑到面部肌肉酸痛,再也笑不出来了,“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你原谅我什么呢,你就当我在赎罪好了。”

“我的仇已经报了,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两清了。我会有我的新计划,你也有你的未来,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我们两个,算了。”

“你说算了就算了?反正我现在是被你捞上岸的鱼了,你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我还咬着你的钩呢!”

韩韶军沉下了脸:“所以你半夜闯进我家就是为了跟我吵架的?”

姜辰心慌:“不是啊,我以为你睡了,我……”

“你不能强迫我接受你,就像我以前也从来没有强迫过你喜欢我。”

“那你现在来强迫我好了。”

“你……”韩韶军又被气道了,“你快点出去,我要睡觉了!以后别自说自话进我家!再有下次我要换锁了!”

姜辰垂头丧气的,在走出大门时,猛地转身抵住门缝不让韩韶军关门。

“又怎么了?”韩韶军低吼。

姜辰半个肩膀都挤了进来:“韶军,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撞车的时候,你没有先去看孙明杰,而是先看了我头上的伤,说明在你心目中,我比抓到孙明杰重要!”

“那只是因为你离我比较近!”韩韶军咬牙切齿。

“不对!是因为你关心我!”

“随便你怎么想!你可以滚了!”

大门重重地关闭,两个人的对话最终还是以争吵结束。姜辰依依不舍地趴在门上,恨不能有穿墙术,韩韶军疲倦地靠在门背上,心浮气躁再无睡意。

大概,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

第二天,半宿未睡的韩韶军还是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出门,目的地是季元熙家。虽然他不再纠结卫子阳的问题,但经过昨天之后上门拜访一次还是很必要的。

季元熙与韩韶军住在同一个小区,位置更靠后,除了主楼还有副楼,面积差不多是韩韶军家的一倍,很是气派。

门铃按响,来开门的是一位保姆。

“季先生和卫先生昨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保姆面目慈祥,很是客气,“先生怎么称呼?等季先生回来了,我转告他。”

没想到他们没有回家,韩韶军有些意外,也怪自己来得冒失:“我姓韩,请转告季先生,我改日再来拜访,谢谢。”

计划被打乱,韩韶军一时没了方向,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去看望爷爷。

他已经有阵子没去爷爷家了,一方面是因为之前郑瑶瑶的事,韩鹤清不想见他,另一方面是最近的生活一团乱麻,他无暇分心。现在尘埃落定,也该花点时间陪陪亲人了。

韩家老宅永远都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院子里树木的叶枯了,扫过之后,还是坠着片片金黄,长青的盆栽依然勃发着旺盛的生命力,墙角的腊梅花苞初绽。

“韩哥,你来啦。”勤务兵热情地打招呼,“韩爷爷在那里,我去叫他。”

“我自己去就好。”韩韶军将人拦下,“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

韩鹤清背对着他们,正在给一株山茶树剪枝,听到走进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韩韶军,严肃冷淡地点了下头,继续忙碌。

韩韶军都快习惯韩老爷子每次看见他都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了,乖乖地搬了张小椅子坐在他身边打下手。他记得小的时候,爷爷每次看到他,都笑呵呵地把他抱在膝盖上,宠得不得了,但对父亲都是冷冷淡淡的,好像很嫌弃似的,后来韩韶军明白,爷爷奉行的是君子抱孙不抱子。这个态度一直持续到韩父过世,很多时候韩韶军觉得爷爷看着他的时候,其实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父亲。

“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韩鹤清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抓着一根长得不太规矩的树枝左看右看。

“最近……”韩韶军本来想把孙家的事向韩鹤清交代一下,父亲不在了,母亲不管这方面的事,那么大的事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跟爷爷说。可他忽然哽住了,他发现爷爷的头发像雪一样白,皮肤像树皮一样粗糙,眼底有一点浑浊。

爷爷老了,尤其是上次把爷爷气病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天大的事都得自己扛,再也不能让他操心了。

“最近得了空闲就来看您,就是想了。”韩韶军笑道。

韩鹤清嫌弃地哼了一声,但眼角的深纹出卖了他的内心。“帮我把这根树枝剪了,用那把剪刀。”他用下巴示意。

韩韶军从一堆工具里挑挑拣拣,拿起一把又宽又短的修枝剪刀,轻松地将树枝剪断。

“我老啦,连孙子都觉得我不中用,不跟我说实话啦。”韩鹤清扫了眼他的手,“左手用得还习惯吗?”

韩韶军望着自己握着剪刀的左手,顿时无地之容。

第104章

“爷爷, 其实我……”

“还有这一根, 剪了。”韩鹤清根本不给韩韶军说话的机会。

韩韶军只得老老实实照做, 在韩鹤清的指导下将山茶树都修剪完工。

收拾完院子, 韩韶军亦步亦趋地跟在韩鹤清身后进屋,生怕爷爷再冒出什么惊人之语,更严重的,比如精神上的疾病,但幸好, 他没有再说。

“你的事你自己解决,不想跟爷爷说, 我也懒得管你,反正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活好活歹都跟我无关。”韩鹤清倔强地说着反话。

韩韶军扶他入座:“不是不服您管,是不敢劳动您。芝麻绿豆的事不值得一说,真有天大的事, 我也瞒不住是不是?我都能应付的, 您就别操心了。”

韩鹤清举起拐杖敲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你是说我小事不想管,大事管不了是吗?”

韩韶军捂着被他敲疼的脑袋,涎着脸笑:“冤枉啊,爷爷。”

韩鹤清到底还是宠孙子的,追着他打了几下后,气呼呼地靠在沙发上,瞪着韩韶军喘气。气消了,火灭了, 韩鹤清忽然拉长了声调,悲愤一叹:“你爸爸他不值啊!”

韩韶军的魂像被抽了一鞭子。不值,当然不值了!即使把仇人送进监狱又如何,逝去的亲人再也无法死而复生。

“都结束了,爷爷。”韩韶军泡了一壶茶,跪在韩鹤清面前,双手奉上。

韩鹤清凝视他许久,沧桑的面孔上肌肉毫无规律地抖动,蓦地,他闭上双眼,交握在拐杖上的双手绷成了雪白。

韩韶军见状膝行一步,轻唤道:“爷爷。”

换出一口长长的浊气,韩鹤清终于睁开了眼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不提了!不提了!”韩鹤清挥了挥手。

韩韶军总算松一口气,拿起一只苹果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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