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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瓶人格(8)+番外

丁穆炎一路追溯今天发生的事,把每一个可以掐断的环节都咬牙切齿地批判了一遍。

他的生活是简单甚至堪称乏味的,每日思考的是病患与科研,人的大脑是他探索的终极,专业性极强的职业和冷淡的个性是他筑起的高墙,凡人轻易踏不进去,他从来不会被世俗杂事牵绊,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值得他烦恼。但此刻他浑然不觉满脑子只有一个名字:萧进。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境,困意终于上头,丁穆炎换了个姿势呼吸渐渐平稳。

认识萧进本身就是一件祸事!丁穆炎下了这个定论,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他仗着蹭破一块油皮,一步一步进了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家,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一张张照片。恍惚间,丁穆炎的大脑捕捉到了一个点,但强烈的睡意将他带入梦中,不容他继续思考。

照片的最后一张,是丁穆炎与陆老的合影。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很坏~

第6章

又是忙碌的一天,丁穆炎在手术台上精神高度集中,他不得不承认名楼的那张床非常舒服,从来不赖床的他在闹钟响起的时候,冒出了再睡五分钟的念头。

今天一定要睡个好觉!丁穆炎暗暗发誓。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还没踏出医院的大门就出事了。

医院是一个每天都会发生意外的地方,有的人带着意外来,有的人带着意外离去,丁穆炎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起先他看见一群人簇拥在一个角落吵吵闹闹并没有在意,但当他听到连续几声尖叫后,意识到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丁穆炎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一名护士坐在地上,捂着被打破的头满手是血,眼泪哗哗地流,另外两名护士护着她,均是惊慌失措,两个凶煞健硕的男子拦在一间房间门口,几名医生和保安愤怒地与他们对峙,围观的病患几乎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一护士看到丁穆炎像看到救星似的,扯着嗓子喊:“丁院长!他们把陈主任关里面了!救救他!他们打人!里面好几个他们的人!”

话音未落,就听到房里传来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夹杂着怒骂声和呼痛声。

医生们愤怒道了极点:“你们怎么能打人呢!这事跟陈主任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快点把人放了!”

叱骂对这些靠拳头说话的人来说不痛不痒,两男子用鼻孔对着他们:“人死在你们医院的,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杀人要偿命的!你们今天必须要给个说法!”

里头殴打声越来越激烈,伴随着桌椅碰撞的巨响。

医生们忍不住了,几次想要冲门,可都被挡了回来,恐慌迅速蔓延。

丁穆炎冷淡的面容变得阴沉,医院里类似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救治病患不一定能得到一声感谢,有的时候也会换来辱骂和一顿拳脚,医护们与之斗争的不一定是病魔,有的时候也会是无知贪婪的人类。

丁穆炎立即掰开护士的手查看伤势,同时发问:“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边上一护士道。

小护士眉角一道血口,伤得不重,但恐怕要破相。

“先送她去处理伤口,再报一次警,一直到人来为止,疏散人群,不要让人都挤在这里很危险。”丁穆炎冷静地下达一条一条指令,清冽的声音像一股冰泉浸润大家躁动慌乱的内心,他站在那里便是众人的主心骨。

“里面几个人?”他又问。

“好多人!五六个!七八个!陈主任只有一个人!他们是来找张医生的,陈主任让张医生先逃,结果自己被他们拖进屋了!”护士哭得泣不成声。

丁穆炎扫了眼房间和门口俩凶悍的门神,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屋背后有扇窗正对花坛,他当机立断冲出大厅绕到大楼后方。

眼下是深秋季节,花坛的绿植略显稀疏,丁穆炎拨开树枝钻了进去,沿着墙根一路猫到窗下。

攀上窗台看一眼,这一眼看得丁穆炎火冒三丈,里面有六个陌生男人,四个人把一手无寸铁的医生按在地上打,还有两个插着手看热闹,口中污言秽语频出,满地斑斑点点的血渍。

丁穆炎从花坛里捡起一块砖头,不假思索地砸向窗户。

他不是生性冷淡,只是未到热血沸腾时。

随着咣当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窗户被他砸开,脱下外套在手上缠了几圈,拔掉几块粘在窗框上的玻璃,徒手探进去拨开插销。

“丁院长我们也来帮忙!”几个血气方刚的医生跟了过来。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走远点!”丁穆炎喝道。

跟来的医生急道:“医院的事怎么就跟我们没关系呢?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过来!”

时间紧迫,丁穆炎无暇顾及他们,拉开窗户,双手一撑,敏捷地翻进了屋。

“给我住手!”一声怒喝,像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惊人的气势如同千年寒潭的罡风,闹事者一时被镇住,不由自主地停止殴打。

陈主任痛苦地卷缩成一团,一见丁穆炎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看见绿洲一样,一边呻吟一边试图向他爬来。

但闹事者见来人长相斯文,看上去没有什么战斗力,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放在眼里,抡起胳膊冲了过来。丁穆炎反应迅速,刚一站稳,举起手边的椅子朝他们扔去。

椅子砸中了一个,另一个拳头已挥了过来,丁穆炎后退一步头一偏,躲过一击,随手拉来推床,向那人撞去。那人猝不及防被撞到腰,疼得差点趴在床上,被推床带着踉跄倒退。

其余几人见状立刻上前助拳,将丁穆炎团团包围,丁穆炎隔着推床左躲右闪,但还是挨了几拳。

医生们接二连三翻进了屋,一看丁穆炎被围当即冲上去帮忙,胡乱揪住一个是一个。一时间双方陷入混战,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医生不得不卷起袖子举起拳头,只为维护尊严。

别看这些医生平时一贯斯文,行走的最大范围不会超过医院,战斗力不足气势来补,人火气一旦上来什么都不顾不得,当即把对方揍得嗷嗷直叫。对方也是蛮横的人,眼看落了下风,动作愈发疯狂,暴力不断升级。陈主任艰难地在地上爬了几步,试图靠近医生这边,一人见他要逃跑,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揍了几拳。陈主任惨叫一声,又像被掐住脖子,声音在最高处骤然断裂,昏了过去。

丁穆炎心一沉,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同事被殴打昏迷生死不明,本应干干净净站在手术台前的医生与人扭打成一团,当文明的外衣被撕碎不得不靠野蛮解决问题的时候,横在他面前不是憧憧人影而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踹开,冲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只猎豹突入毫无防备的羚羊群,他凤目一扫,直接一脚蹬飞坐在陈主任身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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