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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养一只兔子的方法(4)

这是阮祺第一次洗碗,结果一个碗都没洗好。

“你别管了。”贺小伍说,“我来收拾。”

“对不起,我会赔你的。”

贺小伍“扑哧”一笑:“你怎么赔我?不是没钱了吗?”

小兔子说:“等我有钱了就赔。”

“好,我记着,你别偷偷跑了就行。”

阮祺想我才没那么无赖呢,不就是几个碗钱。

贺小伍继续去晾衣服,阮祺被勒令坐在树下不准动。

贺小伍晾完衣服又收拾了厨房和桌子,随后又到树荫下看了看阮祺的膝盖和手肘,又给他擦了擦药。

“还痛吗?”

“还痛,但是好多了。”阮祺老实地回答。

贺小伍便低头在阮祺膝盖上亲了一下。

“哎!”阮祺的脚一弹,被贺小伍按回去。小兔子恼红了脸,用大眼睛瞪着贺小伍,结结巴巴地:“你你——”

贺小伍朝他一咧嘴,说:“亲一下,痛痛就飞了。”

阮祺的脸发着烫,说:“幼稚。”

阮祺没地方可去,贺小伍也没开口问他什么时候走,于是他在他家又赖到了中午。

头一晚他被他吓坏了,巴不得离这个人越远越好。知道贺小伍不是坏人后,阮祺虽然还有些怕他,但又莫名的……莫名的什么呢,阮祺躺在树下的小凉棚里恍恍惚惚地做着梦,这么好的光阴,就像小时候一些远离了喧嚣的时光,遇到一些从此再也不见的玩伴,最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生活已经被遗憾、争执、无穷无尽的烦忧占据。

就连现在什么都不必做不必想地躺在这里,也许也都是在做梦吧。

等醒来,贺小伍,蔷薇花,水花溅起的院子,也许都会不见了。

第五章

贺小伍把魔芋鸭子炖在锅里,靠在屋檐下抽了一支烟。

几米外的小凉棚里,阮祺睡得格外的香甜。他在寥寥的烟气里虚着眼睛,一直看着那个软软的小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除了身高之外竟然丝毫没什么变化,所以头一天晚上他才会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老天再让他跟阮祺这样毫无防备地相遇,算是惊喜吗?不,第一眼的时候,那安全就是惊愕。他以为这只笨蛋兔子真跑去鹦鹉街拉客!

一支烟抽完,贺小伍灭了烟头,这才走到树下去。

傻兔子睡着的样子也是那么可爱。天生皮肤白,头发又柔又亮,有一张永远都软软的湿湿的嘴。

树影漏在凉棚上,漏在地上,树下的风温度刚刚好,也不会热,也不会凉。就像他此刻看着他的心情,不那么平静,也不过于激越。

贺小伍悄悄地蹲下去,伸手,像抚摸至宝一般,小心地拨开阮祺颊边的发丝。他在他脸上轻轻地戳了一下,睡着的人翘翘的睫毛抖了抖,抖得贺小伍满心瘙痒。

他的头凑过去,他们的脸隔了不到半尺。

“喂。”贺小伍小声地喊。

没有人回应。

于是他盘腿坐到地上,他的呼吸就在阮祺的唇角。他慢慢地说:“不说话的话,我就要非礼你了啊。”

两秒后,在无声的庭院,赤着上半身的英俊的流氓偏着头,往前一贴。

唇上的两片柔软,就仿佛是这季节的云悄悄融化在深蓝色的天空。

贺小伍慢慢地后退,舔舔嘴唇,回味这甜软的云的味道,终于意犹未尽,又再一次不要脸地亲了上去。

中午的魔芋烧鸭让阮祺吃了足足两大碗饭。

撑得他再一次瘫在并不算特别宽敞的凉棚里直哼哼。

贺小伍洗了碗出来,躺在他旁边,把他往外边推。

“别别别挤,我要掉啦——”阮祺被挤到席子边上,手忙脚乱地抓住了贺小伍的手,还在担心自己会掉,贺小伍突然反扣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腋下,紧紧搂住他的背,往自己怀里扯了进去。

顿时,他落入他的胸膛,他们紧紧地黏在了一起。

贺小伍的身子滚烫,他的体温、肌肉的触感、心脏的鼓动,仿佛都毫无阻隔地传给了阮祺。

贺小伍慢慢地低下头,鼻尖靠近阮祺的鼻尖,眼睛定定地盯着阮祺湿漉漉的双眸。

阮祺被他抱着,被他的腿勾着夹着,整个人突然陷入了不知所措。当贺小伍的呼吸对准了阮祺的呼吸,后者终于想起来要躲,却根本没地方躲。

“贺——”

“啾。”

他轻轻地,却霸道地堵住了他的唇。

贺小伍小心翼翼却不放手地亲阮祺,禁锢着阮祺细韧的腰身。

他慢慢地将想要抵抗的人放倒在身下,用一半的体重压着阮祺,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地亲他。

“呜呜……”

阮祺躺在下边,贺小伍的舌头探进他的嘴里。浑身火热的流氓抓着阮祺的两只手腕将它们压在头顶,彻底断了他的退路。

终于热了起来,不知是谁的汗水逐渐渗透了阮祺身上那一层单薄的布料。

小兔子被人吻得毫无抵抗之力。

在他的想象中,初吻是温柔的,甜甜的,会让他的心跳有些快,对象最好是他曾喜欢过的少年。他们会轻轻地亲一下,再亲一下,之后羞涩地甜蜜地分开。

但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太狂野。

贺小伍像一只野兽,把阮祺揉在怀里,像要将他嚼坏一样地吻得他无法呼吸,什么温柔甜蜜啊,都是没有的。

只有高热的体温,狂乱的占有,他的舌头在他嘴里翻搅,勾着阮祺的舌头,舔舐他的上颚,亲得他发抖,血液里都是电流。

他的心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浑身酥麻,终于在贺小伍身下变成了一滩软泥。

终于贺小伍放过了阮祺。他粗重地呼吸着,一下退出了阮祺的口腔,在片刻的时间里阮祺都无法思考,只能大口地喘气。

青年稍微离他的脸远了些,在他湿润的眼睛上方看着他。

他迷蒙地傻傻地望着,贺小伍的眼睛里燃烧着什么,让他害怕,却又忍不住渴求。

“小白兔,你的味道真好……”说着,贺小伍又慢慢低下头去。在他的双唇碰到阮祺之前,阮祺突然从他手里挣脱,使劲推了他一把。

“混蛋!!”神智回到大脑,同时涌上阮祺心头的是愤怒。

为什么贺小伍要这么对他!贺小伍对每个人带回家里来的人都这样吗?才刚刚认识,就可以和别人这样……做这种事,那他到底对多少人这么做过?这个大混蛋!

阮祺最在乎的,却竟然不是自己初吻被人夺走,而是一想到贺小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就心里空空的,痛痛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跳下地,鞋子也不穿,光着脚就往院门口走。

“阮祺!”背后,贺小伍的声音有些慌乱。

阮祺没回头,他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小跑。

一切都不好。

在他向家里出柜后,就糟糕透了。

和父母无法沟通,离家出走,却没有钱,遇到了一个劫持他回家的流氓,经过了一夜他以为贺小伍是个看起来流氓其实很体贴的好人,可是贺小伍收留他,却只是为了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