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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99)+番外

阿循笑容并不灿烂,他总是看着他,露出一双真诚又坦露的眼神,微微弯起,露出极淡极为温柔真实地笑容。

严席看着这样的阿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错开了阿循的眼神,又来了,阿循步步紧逼的感觉。

“我……我还要回去。”他的声音颇低。

阿循的微笑淡下来:“爸爸很喜欢那里吗?爸爸不是曾经计划想要脱离那里吗?现在不是一个正好的时机吗?”

阿循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一面镜子,递到了严席的手里。严席随着阿循的动作望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那不是张仪温文尔雅的面容,那是属于他的,自从二十岁之后就没有变过的面容,与眼前的阿循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是真正的他的面容。

严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的面容一如既往,一瞬间他有种错觉,仿佛这浑浑噩噩地十几年根本不存在,他还是二十岁的他,随波逐流自由自在过着自己生活的他。

严席将镜子盖住,将自己的错觉盖住。

“没关系爸爸,我知道你很喜欢那里。如果你想要回去的,我们也可以回去,只是……”

严席打断了阿循的话:“不用了,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一个很好地时机,一个让张仪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时机。”

他确实很喜欢那里,因为和一群异类在一起,久而久之,他就有一种他们都是一样的错觉,但是,就算是都是异类,他和他们也是不一样的,他还有要隐瞒的存在。

阿循自然是喜欢严席这个决定的,这样,他就可以和爸爸两个人单独的相处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从窗户那里看过去,一片桃红的山景已经潜入黑夜,映入眼帘的是白天不曾相见的萤火虫,莹莹绿光,满天满地弥漫在这片大地,仿佛触手而至的星星。

晚饭阿循给严席摘得是迷雾之林的变异果,每个都意外美味,不知不觉,就是只是吃水果就让严席吃饱了晚饭。

晚饭过后,头顶一直发光的花蕊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悄悄地散去了自身的光亮,房间的屋顶悄悄地打开,墙壁变成花藤蔓,露出的仿佛无边无际地萤火虫和高悬的圆月。阿循拿出了被子铺在了床上,让严席歇息吧。

四面无墙,夜晚的晚风徐徐吹过,严席躺在床上,耳边鸣声幽幽,困倦的他无心欣赏美景,侧躺在床上早已经昏昏欲睡,风拂一吹过来,他下意识地蜷缩住了身体。本睡在吊床上的阿循来到了严席的身旁,轻轻给他盖上被他踢掉的被子,坐在床前,手指拨开了他遮挡在眼前的一缕发丝。

指尖轻轻滑过严席的睡梦中的还紧皱起的眉头,自己也不由地跟着皱了起来。轻轻道:“在做什么梦呢?这么难受的样子?”

说完,坐在床边的阿循身影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中,不知所踪。

一颗古朴的大叔矗立在炎热的小道上,阴凉的绿色洒在焦烫的石板地上,行成一个天然的蔽日处。几个小孩搬着板凳坐在了大树下,流着鼻涕和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被他们围绕在中间的冰棒。

“怎…怎么办?”一个小胖墩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直盯着冰棒,苦恼地说道:“就两根冰棒,我们五个人,怎么分?”

五个小孩之中的唯一一个女孩子舔舔嘴唇,艰难地决定:“我…我不吃了,我那一份给严席吧!”

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严席,奶声奶气的声音坚定了几分,小眼睛眨了眨的,有些害羞。其余的四个小男孩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严席,正好看到严席也眼巴巴地望着冰棒,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的,粉嫩嫩的小嘴因为嘴馋舔的红艳艳的,渴望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男孩们突兀地红了脸蛋。他们才五岁大,对于男女的分别还糊里糊涂的,只知道严席是所有小孩子里最漂亮的,也是最受欢迎的,男孩子们炒着要他当新娘,女孩子们吵着要他当新郎。平时严席和他们多说一句话,男孩子都挺着胸膛狂奔回家,问妈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结婚啊!然后上蹿下跳兴奋到半夜才睡着,被揍得屁股开花,哇哇大哭还想着漂亮的小严席。此时看到他们一直严席喜欢的模样,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刻到了,他们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严席吃到。

于是,纵然十分不舍,男孩子们还是纷纷割爱,忍痛道:“我也不吃,我的那一份给严席。”

“我也是。”

“我的那一份也要给严席吃。”

当所有人都那么说了之后,坐在一旁的严席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他颗颗分明的睫毛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所有的小朋友,声音奶声奶气的:“那这些冰棒就都是我的了。”

严席说着,将两颗冰棒一手一个攥到了自己的手里。冰棒比他的小手大了两倍,他软活活地小手没有力气,摇摇晃晃地颇为费力攥住冰棒棍,但是纵然如此,他还是不撒手。

其余的小伙伴们眼神都要黏在冰棒上了,一个劲地舔嘴唇,咽口水,小胖墩结结巴巴地说:“严席,你要一根,剩下的剩下的……”

严席软软的眉毛皱起来,小嘴一撅,有些不开心,小胖墩立刻止住了话,严席接过说:“那剩下的一个也不可以给我吗?”

小伙伴们一愣,看着不开心的严席,都说不出拒绝的话,犹豫了半响,忍住眼泪,泪眼汪汪道:“给你。”

严席哼了一声,攥着两根冰棍,迈着小短腿腾腾腾地打了旁边的大门,跑回了家。

大树下蝉声鸣叫,四个小伙伴对眼看着其余小伙伴泪眼汪汪的样子,眼中的泪包忍了又忍,没忍住。

“呜呜呜呜,我想吃冰棒。”

第86章 往事

大树枝桠的旁边,二楼的女人将刚才发生的的一切收入眼底。

严席走进屋内,双手举着冰棒,吃力地爬着高高的楼梯,他的小短腿费劲地迈上去,因为没有双手的帮助,小身子爬楼梯爬得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分外危险。

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感觉到,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冰棒,他早就想好了,两根冰棒,妈妈一根,他和爸爸一根。他们家从来没有买过冰棒,他只有才前些天小胖墩他们买的时候吃到过一次,简直太好吃辣,想到这小严席咽了咽口水,不过他不着急,一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从来没有吃过的爸爸妈妈一定会非常惊喜的。

严席吭哧吭哧地跑上了二楼,此时的小冰棒都游戏滑了,渗出白纸落到了他的小手上。严席低头舔了舔手背上冰棒汁,甜丝丝的感觉从舌尖传到心理,严席立刻笑眯了眼睛,欢快地跑向妈妈经常待的书房。

而在小严席的背影后面,站着成年的严席,他没有丝毫表情,一步一步地跟着小严席走向书房,在那扇门的后面有着他曾经还活着的父母。沉淀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随着熟悉的画面被唤醒,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