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露丝,虽然已经睡意朦胧,他知道,自己不可以睡,看着露丝失神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必须让露丝活下来。
“.....杰克....”露丝喘息着说着话,她的身体已经冻得发紫,脑袋一片轰鸣。
杰克费力地咧嘴笑了一下,但是脸部肌肉已经不听指挥了,仅仅嘴角动了一下:“……呃,你同不同意,我……想写一封……投诉信,给……白星……航运公司……” 他的话被几次喘息打断,那已耗尽他全身的力量。
“....杰克.....你....上来.....”露丝没有理会他的转移话题,她撑起身来就要跌下木板。
杰克拼命制止住她,他说着:“……别这样……别担心我……没到我的极限呢……你明白吗?”杰克的牙颤抖得厉害。
“……听着,露丝,”杰克鼓起最后的力量郑重地告诉她,“……你会得救……会活下去……”他颤抖地喘息着,“呃,……会生……好多的孩子……子孙满堂,……你会长寿,……是死在暖和的床上……不是这儿,……不是今晚,不是……这么死,你懂吗?”
“...不...杰克....你给我听着.....”露丝抓住杰克冰冷的手,她略带急促地说:“....杰克...我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美丽的奇迹...能认识你....真好...我的太阳.....我一个本该死了的人....能得到你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
露丝停了一下,带着幸福满足的微笑,她深深的望进杰克的眼里,她说:“....我爱你..杰克...你要活着....答应我...你要活着......”
“不,不要!露丝,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活着!”杰克失声痛哭着,被露丝握着的手,一点也不冰凉,反而烫得惊人。
“...快..答应我....你要活着..杰克...答应我....”声音渐渐低落,露丝眼睛已经开始失焦,这是昏迷的前兆。
在这种情况下昏迷不异于与死神共舞,杰克哭着应道:“我答应你....你这蠢女人....你听到没.....我答应你了....你不准睡....快起来....快起来....露丝!”
“...杰克...叫我.....鸢儿.....”露丝痴语着。
“好....好...鸢儿...你别睡...你....千万别睡!”第一次交出这个名字,却犹如叫了成千上万遍般熟悉,仿佛是刻入灵魂的印记般,深刻铭记.....
“......我爱你...杰克”鸢儿用中文说出这句爱语,源于灵魂....
托米和费彼竭力划着自己身下的漂浮物向杰克这边划来,他们看到了伏在木板上的露丝还有面色昏暗不停呼喊流泪的杰克。
他们惊讶极了,托米对杰克说:“杰克,发生什么事了,露丝怎么样了。”
杰克像是没有听到托米说的话,他疯狂的吻着露丝的手臂,不断的落下泪水,口中喃喃自语般说着话。
“杰克,杰克,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费彼问着,但杰克还是没有反应。
“杰克,你再发什么疯,露丝到底怎么样了,你想她死吗?”托米无法忍受的对杰克大吼。
“你...你这混蛋....露丝才不会死呢!”杰克喘着粗气对托米说着。
看到杰克回神,托米和费彼都松了一口气,托米灵光一闪对杰克焦急地说:“快快...杰克...把露丝...放到海里!”
“你说什么呢!”杰克赤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托米,看上去就像是受了伤的野兽,不顾一切的捍卫自己的所属物。
“该死的...你...个白痴.....露丝正在发烧....只有物理降温....才能救她...你明白吗?”托米焦虑的指责着杰克。
杰克睁大眼,转过身来,立刻把露丝从木板上拽了下来,他把露丝搂进怀里,露丝发烫的体温缓解了杰克冰冷的消失的温度。
他清醒过来,理智渐渐回复,抱着露丝不再开口,托米也沉默了。
费彼迟疑的看完两个朋友的争执,也没有再说什么。
偌大的海面只剩下哨声在这空荡的地方回响着.......
35、NO.35终
35、NO.35终 ...
NO.35终
一艘救生船在海面搜巡。
“在前面。”一名船员用灯光照着水中漂浮的人。
一名妇女漂了过来,船员伸手拉住,触手冰冷,那是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僵硬的皮肤上一层霜冻,就像大理石雕刻的一样。
船员把灯光提高,照向四周。海面上一具具的尸体布满在这一片域。他们无一不是被冻死的。北大西洋白令海峡成了他们安息的坟场。只是他们永远不能返回到故乡,永远离开那片生养他们的热土 。
随着灯光照射的范围加大,发现冻僵的浮尸越来越多。
“举桨!”劳伊下令,两排桨举了起来,船无声地划进漂浮的尸体中间。在这样密集的尸体中,桨根本无法划动。
“有活的人吗?”劳伊大声问。
没有任何回音。
“好像没有。”一名船员举着灯光照着回答。
“仔细看。”
“把桨给我。”一名船员接过桨,把远处漂浮的人移动到灯光下。当他刚刚把桨触到那人僵硬的身体,他就像瓶塞一样旋转起来……
“看得仔细点儿。”劳伊一边查看,一边叮嘱船员们。但是他们没有发现活着的人。
“这些都死了。”
劳伊仍不相信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他下令:“再往前,慢一点儿,小心一点儿划,……别碰着!”
桨轻轻地插进尸体间的空隙,缓缓移动,好像生怕惊扰了水中漂浮人的梦……
天幕里,璀璨的繁星点缀着深蓝色的布景,一切美的就像画,与大地的这片死域成了鲜明的对比,何等讽刺.....
“有人活着吗?”劳伊的声音驱散了海面上初起的薄雾,“听见了吗?有人活着吗?”
一名船员发现了什么,用桨将一个漂浮的物体拉过来,那是一个母亲和她怀里的婴儿。在灯光下,安详的神态就像刚刚睡熟。如果不是这对母子惨白的脸和诡异的面部表情,很难相信他们是早已经冻僵了的尸身,寒冷把他们雕琢成冰冻的艺术品,然后放逐苍茫的大海,任其在水面漂荡。
劳伊强忍着泪水低声自语道:“救人来得大迟了。”这种发自内心的自责使得他更加认真地找寻生存者。
就在不远的地方,杰克抱着露丝,并搭在一块破木板上,他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而一旁的费彼和托米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趴在漂浮物上。
突然,费彼隐隐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
“有活着的人吗?………听见没有?……”
费彼惊喜的抬起了头,他没有听错,那是有人在喊。他急忙爬起身对周围的伙伴用嘶哑的嗓音喊道:“杰克,杰克!……托米!托米!”
“什么?”托米迷茫的转过头去,看向费彼。
“托米!船来了!杰克!杰克!你听得见吗?船来了,我们有救了!”费彼喜极而泣得大喊着。
“真的吗?”托米惊喜的支起身子,看向海面,他看到了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