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大好日子,林觅自然不敢怠慢。她跑到了K市中心的一家大型理发店修了下头发。
林觅的五官平凡无奇,但是她的那两道柳叶眉却是长得非常好看。
当理发师将她那厚重的刘海梳起来的时候,那一张路人甲的脸顿时生动了起来。
理发师建议她,不留刘海会更好看,林觅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弄完头发后林觅又到商场里买了套正式得体的衣服换上,最后还在化妆品店里花钱化了个淡妆后才坐上了去酒店的公交车。
习文文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在新婚的这一天就更是明艳动人。
到场的客人里有男方那边的亲戚,也有像林觅这样被女方邀请的朋友。
所以,林觅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她几乎有五年没见的发小。
郑筱悠是林觅的邻居,两人感情虽不深厚,但关系还算和睦,只是因为那件事之后,就没再联系。
她和林觅坐在同一桌。在酒席散了之后,郑筱悠犹豫了良久,但还是吞吞吐吐地对林觅说道:“林觅,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在你上大二那一年,又生了一个弟弟,现在已经三周岁了。”
林觅听后愣了片刻,然后几乎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慌里慌张地逆着人流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一将自己锁在狭小的空间里,林觅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父母是真的再也不要她了吧,就连有了弟弟也没有告诉她。
也许父母不是不要她,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不肯原谅她。
林觅这一哭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左成的电话打过来,她才发现原来都已经十一点了。
这家酒店一般都是承包婚宴的,所以在这个时间,除了留下做卫生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林觅走到厕所门口就不愿意走了,她觉得自己很疲惫,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坐在冰凉的阶梯上,乌黑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里。
当听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时,林觅抬起头,望着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左成,她突然有了一种恍惚感。
她诧异地发现,左成的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光辉……
所以当左成已经站到林觅跟前好一阵子之后,她还依然保持着那副呆傻的模样。
这时候的林觅,脸上的妆早就花了,就连眼线也顺着眼泪在脸上留下了两道深黑色的线条。
左成见林觅魂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就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她的小手,示意她站起来。
林觅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毫无预兆地冒出了一句:“你可以背我吗?”
问完两人都是一愣。
林觅当即后悔不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左成只停顿了若干秒之后就真的背对着她蹲下了身子。
林觅盯着眼前宽厚结实的背,突然产生了深深的眷恋。她想,今天日子特殊,就让她放纵一次,就让她小女人一次吧。
左成毫无怨言地背着林觅,每一个脚步都迈得平稳而有力。
林觅一开始还有些僵硬,但后面也渐渐放松下来,就闭上眼将小脑袋靠在那高高的脊梁上。
她想,左成现在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17反常
体内似乎在发生着某些奇妙的化学反应,左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晕眩感。
趴在左成背上的林觅哪里知道,此刻步履平稳的某人,实际上早已经心慌意乱了!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也许他会告诉左成:恭喜你,恋爱了!
坐进车里,林觅只感慨路途短暂,她还没享受过瘾。而左成一发动汽车,就马上开启了广播,只为了缓解他内心非常不对劲儿的、紧张的情绪。
林觅一开始也有些吃惊,因为她坐过左成那么多次车,却从来没有看他开过广播。她知道,左成对音乐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
但林觅也没有想太多。当舒缓柔和的音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流淌的时候,心情愉悦的她还忍不住跟着旋律哼了起来。
别看左成正在目视前方、十分专注地开着车,其实他大脑里回放的都是方才林觅坐在台阶上,扬起小脑袋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是,她还让自己背她?!
除了那一次在西餐厅因为小孩子的恶作剧,林觅从来没有在左成面前表现出任何小女儿的娇态过。
左成发现,当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林觅的回应时,他的感觉和谈妥了一笔艰难的生意毫不一样,不是成就感,而是体内有两股柔软和兴奋的情愫在相互冲撞着。
这种感觉,让左成很是陌生,甚至还有些害怕……
直到到了院子里,姚婧琳过来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后,左成的情绪依然没有得到丝毫缓和,还是那么紧张。
左成走得很快,林觅看着那大有要将自己甩在后头的背影,只觉得匪夷所思。
现在的左成,似乎有些奇怪。
林觅快步跟过去,几乎就是一路小跑了。可是左成人高马大的,那两条腿不是一般得长,而个儿小的林觅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在她追上他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到了家里。
当左成暴露在明亮的日光灯下的时候,林觅才诧异地发现,他的那张俊脸竟然有不自然的潮红。
林觅出于职业习惯就伸出手抚在他的额头上想用手背感觉一下温度,可没想到左成突然就跟触电般马上躲开。
林觅那只手僵在半空中,错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两人都僵在那里保持缄默。
林觅的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难过。左成根本从来没有这么排斥过她的碰触,可刚才?!她刚才似乎是被他嫌弃了,对吗?
左成背对着她,有些尴尬和内疚。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不敢看林觅。
他也不懂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根本没有办法保持镇定,活了三十三年了却从来没有这么慌乱和失控过。
左成说了一句“对不起”后,就疾步走进了书房里。
林觅直愣愣地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只觉得不可思议。
左成现在的举止,根本就是与平常彷若两人啊。
林觅心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第一次向左成示好,他就给自己这样的回应么?!
……
热水哗啦啦地淋在林觅光滑的肌肤上,她关上花洒,依然没有想明白左成究竟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最令林觅不可思议的是,当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左成竟然拿着一把梳子在梳头。
在晚上梳头发倒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儿,可问题是,他左成留的是平头啊!
左成的头发短到有没有一厘米那么长都是个问题,哪里有梳头发的必要啊!!!
浴室的门一打开,两人就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你……你究竟这是怎么了?”林觅终于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