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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39)

早知道会这样,她想她当时一定还会坚持反对,势必要将订婚的日子拖到周越泽大学毕业之后……

周越泽洗澡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酒店准备的黑色睡袍,头发湿漉漉的,有几滴水珠正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地上,看起来闲适又慵懒。

这真是一副令人脸红心跳的美男出浴图,就连苏雨看了都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

周越泽见苏雨坐在床头完全没有动作的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不洗澡?”

“嗯。”苏雨的声音很小,但并不影响周越泽听到。

周越泽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抬脚走了过去。苏雨感觉到一道阴影落在自己的脑袋上方,不由立刻向后仰焦急地说道:“我这几天身体不方便……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周越泽怔住。他其实不过是看时间不早到了休息的时候,想要关灯罢了。

手上的动作停住,周越泽低头俯视苏雨,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体下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吃药了是吧?”

苏雨一惊,望着逆着光的周越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因为恐惧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也许上回帮她买卫、生、巾时他就记住了她的日子,又也许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他也能猜到。

是的,她在前天晚上偷偷去药店买了催经的药,为了让生理期提前到来。

周越泽眉头紧皱。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因为很少事情会让他在意,可是这一刻他感觉心底正在逐渐蹿起一簇火苗。

苏雨是学医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自行调经对身体有害的。

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越泽的黑眸深处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他深吸了口气,浅浅笑道:“没关系,你不是还有手吗?”

苏雨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周越泽指的是什么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良久,她才咬咬牙,回道:“行!”

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苏雨醒来时因为窗帘是拉上的,房间里光线并不怎么亮。她睡眼惺忪,人还有些恍惚,待想起来昨天是自己订婚的日子后才下意识地转过身,没想到身边的床位竟是空着的。

她愣了愣,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十一点钟。

昨天晚上她和周越泽什么事都没发生,周越泽并没有让她用手,而是一言不发地躺到床上,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至于她,也不知道在床头坐了多久,因为一整天下来也感觉乏了,遂也躺到了床的另一侧,只是紧紧挨着床沿,连衣服都没换。

对了,衣服?!

苏雨望着镜中容颜憔悴的女人,错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的,并不是昨晚的礼服,而是和周越泽同一系列的睡袍,就是酒店提供的那件女式睡袍。

睡袍是纯黑色的,倒是将她的皮肤反衬得愈发白皙娇嫩,而它的领子设计得也比较低,里面隐隐露出一道沟壑,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无限遐想。

苏雨不由一阵面红耳赤。她记得自己睡觉之前连文、胸都没脱过,也记得自己睡得并不安稳,有因为担心会吵醒周越泽,所以不断地、小心翼翼地翻来覆去。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熟了,熟到周越泽帮她换衣服她都没有感觉到。

心底一阵五味陈杂,苏雨走出浴室时,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新衣服。她原本还想着打电话给酒店客服,让他们帮忙买一套衣服上来,毕竟她昨晚穿的是礼服,走在街上显得太过突兀不说,还露了一大片的背。

苏雨愈发地感到不是滋味……

房间里传出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但似乎也更加压抑绝望,刘东繁坐在客厅的木椅上心烦意乱地抽着烟,见一整包的香烟只剩下最后一根时,他起身准备去楼下的小卖铺再买一包,就恰巧听见了敲门声。

草!刘东繁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打开门气呼呼地瞪着站在门口的周越泽,咬牙切齿道:“看你给我惹的!她从昨天一直哭到现在!我起先还担心她会不会犯傻闹自、杀,现在发现她都不用跳楼割腕,就哭都能将她自己给活活哭死。”

周越泽皱皱眉,略过刘东繁走进屋内。

刘东繁盯着周越泽的背影好一会儿。他记得周越泽已经和他妹妹说过他有未婚妻,而她妹妹当时还告诉他自己决定放弃了,听说还去找过苏雨要她好好对待周越泽。他以为这丫头终于开窍了,没想到在周越泽订婚时她又受到了刺激,发作了……

深深叹了口气,刘东繁走出去时用力拉上房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周越泽在客厅里站了几分钟,听见房间里的哭声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才走过去推开房门。

房间里正泪眼婆娑的女孩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年时,立刻“哇”地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愈发撕心裂肺。

周越泽在停顿了若干秒后,终是轻轻地推开了她。

刘惠倩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冷水从头淋到了脚……

周越泽是刘惠倩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起劲为止的唯一一个。她知道在所有的女孩子中,周越泽对她是最为纵容的。她是他最好的朋友的亲妹妹,也曾经帮助过他好几次,她确信在他的心里,自己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刘惠倩记得,周建江经常喝醉酒后殴打周越泽。有一回周越泽因为着凉得了重感冒,发高烧发到快四十度,整个人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想到周建江那天偏偏在外头喝了酒,回来后果然又开始动手。她就抱着周越泽替他挨打,最后周建江竟然还要拿酒瓶砸他的脑袋,而她自是毫不犹豫地挡了上去。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绑着绷带。她的哥哥刘东繁见她睁开眼睛又心疼又气愤地骂她傻,而周越泽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她分明看见他的眼睛有些泛红。

后来,周越泽自是对她更好了,那一次她请求吻他,他居然主动吻上了她。不过,那其实根本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只是唇与唇若有似无的触碰罢了,但她也很满足。因为,喜欢周越泽的女孩子那么多,他却只答应了她一个人这样的请求。

接着,他就兑现承诺请她吃饭,而她求他牵自己的手他也牵了,她开心得不得了,虽然她很清楚,他可能只是将她当作妹妹而已,她的哥哥以前就经常这样牵她的手。但不管怎样,他对她确实是最特别的,确实是最纵容的,可是——

刘惠倩并不傻,她知道方才周越泽推开自己,其实是一种无声的拒绝,拒绝与自己的任何一次亲密触碰。

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刘惠倩从小和周越泽一起长大,对他并不是完全不了解。周越泽一直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都别想强迫他,而他现在连抱都不肯她抱,自是不可能碍于苏雨那边的压力,仅仅是因为他自己不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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