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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神经了/朕被煎了(39)+番外

作者: 流年忆月/烟迟 阅读记录

果然,还未宣布登基,我就在饭食里发现了毒药。那时候的我,开始装疯卖傻,装作失忆,因此随便挑着一根银针放入食物里一看便知有毒与否。恰时那日端木语来寻我,一看到这有毒的饭,脸色大变,即刻冲去找了太后。

我偷偷地打晕了小太监,跟着端木语摸了过去,听到他在同太后厉声争吵,斥责太后害我的行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端木语同太后争吵,平日里他们两人见面不易,母子之间相处得不知有多融洽,没想到第一次争吵却是为了我。当时我的愧疚心更盛了,太后哭成了泪人,说她辛苦保下端木语,结果这儿子不争气,竟然连属于自己的皇位都不拿回来。

端木语却笑了,他说太后不懂他的心,说太后不知他压根无心皇位。那一日,太后气极,打了他一巴掌,他愣在了那里,最后拂袖离去,大殿里只剩下太后一人啜泣的声音。

之后几日,端木语但凡用膳时都会进宫,看我吃的东西无恙后,方会离去。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愧疚。仔细想想,皇帝哥哥走后,我能一直活着,没有被人害死,都是他一直罩着我。

我试着远离他,这样避免他再为我付出,再同太后斗气。然而登基前一天,我装成小太监偷偷溜出君舒殿时,看到他在太后寝殿边的一个角落,偷偷地抹眼泪。看到我来,他就摆出了一个大笑脸,把我扯到怀中搓圆揉扁。

我问他:“最近是不是很累。”

他愣了愣,回以一笑:“累,不过再累我也值得,只要殊和你好好的。”

那时候我心中真不是滋味。我知道,他为了能让我继承这位置,其中一定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同太后以及太后背后的势力抗争了不少。

我试探性地问他:“其实我不是个好皇上的,不如你做罢,我做皇上一定会祸国殃民的。”

他就敲了我的脑袋,嗤笑我道:“装傻,你如此聪明,一定可治理好国家的,不怕,还有我呢。”

听到那一句“不怕还有我呢”的时候,我竟然想流泪了,这一句话,是当初我安慰他的,没想到这一回倒成了他安慰我。

我又装傻地说:“我不行的,我把皇位给你给你,我不要。”

他沉默了许久,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这天下,是先皇给你的,你不可不要。殊和,他们都不懂我,你呢。你可懂我想要什么,又为何想要。”

我怔住了,我怎么不懂,他想保护我,所以他不想要皇位。若是我没了皇位,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正如当年,我的双亲一样。是的,正如他们一样,在事后被人无情地杀害,因为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只有死人才能瞒得住秘密。

可是,这皇位永远都是他的,我答应过皇帝哥哥,既然你不要,那便由我给你罢。但不是现在,是将来,你我都能保命的那一日。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我笑了,我说:“你很累罢,辛苦了,想哭便哭罢。”

他抱着我放声大哭,只怕将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我忍受的委屈以及承受的压力都哭了出来。那一晚,他吻了我,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吻,感觉好奇妙,又好幸福。

他慢慢地变了,表面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内心却掩藏了许多我不懂的东西。后果,我即位了,即位当晚我偷偷去了太后的寝殿,果然在那见到了端木语。

他们又一次吵了起来,太后罚着端木语下跪,不住地打着他耳光,怒斥他不谋地位,还反过来压制他的娘亲。端木语却一直没有反驳,静静受打。直到太后打够了,抱着他哭泣的时候,他方摸了摸自己被打红的脸,冷笑着对着太后说:“在我十岁那一年,我被罚百杖,你只会哭着求情,而他却坚强地用五岁之躯替我挡下百杖。在大哥逝去后,你只会告知我要着手准备即位之事,尽快将皇位拿到手,而他却会告诉我,想哭便哭罢。这皇位我不会争不会抢,我只会替他守,直待我老去的那一日,你若想害他,便先从我的尸身上走过去罢。有他一日,便有我一日!”

那一段话,让我瞬间泪流,我何曾想到当年自己刻意安排的事情给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之前不过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让他立下今日的誓言。端木语啊端木语,我这一生亏欠你太多太多。

没多久后,他带兵出征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默默地扛起了国家的责任。而我这皇上,却只能默默地躲在他的羽翼下。

那一日,我身在城门之上,静静地看着他,在风过之时,那一面象征我天朝的旗帜拂乱了我的眼,那一身银色铠甲的他扰乱了我的心。我偷偷地离开了城门,找到了一件军衣,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军队里。而朝政,则交由老丞相处理。

跟着他在军队的日子,那是一个酸甜苦辣,我从未感受过军人的生活,穿来后锦衣玉食的我都有些受不住那严厉的军规,为此我还被罚了好几次。我一直在偷偷地看着他,看他展开地图言辞激烈地讲解,看他挑灯夜读军书,疲惫地揉眼,看着他同士兵们打成一片,吃着难吃的饭菜。

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只因这一场战不仅仅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他死去的大哥。上战场的时候,他骁勇无比,一剑而出,就是几个人的脑袋落地,出手毫不留情,那时候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恶魔,透支地燃烧自己的生命去斩杀敌人,他只攻不守,他只会杀人还是杀人。

我想他一定是疯魔了,多日来的压抑,只有这一刻才能释放。

我没有同他相认,默默地跟随着他,我不会武功不会上阵杀敌,只能挑着一把质量不怎样的枪,在阵营附近巡逻。

我一直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也听着他在无人的夜里,低声喊我的名字。

有些感情慢慢地变化,我对他的爱恋也越来越深。

后来有一日,我们冲到了敌方阵营,我无意中看到了善巢人侮辱我们天朝人的一幕,当时我就愣住了。身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我,何曾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那些男人如此无情地施虐,不将女人当做人看,一时受惊,我人就撑不住了,也是因此我落下了看不了女人胸脯以及白肉的阴影。

也是那时,端木语发现了我,抱着我不知说出什么话。

当我再次从晕阙中醒来时,走到营帐外,便看到了端木语残忍地将那善巢将军凌迟的一面。那是我毕生见过最可怕的端木语,我原以为在战场上杀敌的他已是最可怕的了,没想到那笑着将人肉剜下来的他更显狰狞。

我当时看了很久,心脏都不知是什么感觉,好似停止了跳动,我还是忍不住恶心地吐了,再次晕阙过去。

当我醒来时,看到他就下意识地往后躲,他似乎很受伤,想摸我的手伸到半空就垂了下来,他给我掖了掖被角,什么话都没说,只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这一场战,打得极其顺利,天朝士兵因先皇驾崩之故,士气大增,一开战便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溃不成军,打得不过几个月,善巢国便赔款投降了。

我们回皇宫的前一晚,我去找了他——这段时日,他生怕我见到他生厌恶,都不曾见过我。我随意找了一壶酒,就笑着对他说,来喝酒。

当时他惊愕的表情,让我觉得可爱非常,他应下了,接过我手里的酒,就带着我往外边去。

我那一晚喝醉了酒,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就窝在他怀里哭了,我说端木语,你这一辈子就打算这么过么,什么都不打算争么。

他抱着我嗤嗤地笑了:“大仇得报,我心愿已了,余下的便是好生辅佐你,守护我天朝江山。”

我的泪越来越凶,这个人默默地为我做了这么多,这江山还是他替我守下来的,而我却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他添麻烦。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江山不止他一人守,我也要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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