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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缘(9)+番外

“何人看见?”邵越这次连看都不看他们了。

“你!”

沈楚秦看气氛紧张,“好了!”他一声喝止场面。

他巡视了下众臣,“颜大人。”

“臣在。”颜修文走出来,白皙的双手拿着青瓷色的笏,背脊挺直,面容温润。

“颜卿认为此事如何?”沈楚秦对着颜修文的时候,总不禁被他身上清润的气质感染,烦躁尽消,语气轻柔。

“臣不知。”

“哦?你是不知此事,还是不知是何人?”沈楚秦挑眉。

柴浦苍老浑浊的眼睛盯住颜修文。

颜修文看了看他的老师,又抬起头望向邵越。

邵越身形微动,似是很不在乎,完全没兴趣争论。

颜修文低下头,拒绝所有人的目光,他轻声道,“臣不知有此事。”

一瞬间众人脸上表情各异。

柴浦握紧藏在袖中干巴巴的手,冷哼一声。

那些和柴浦柴老一派的大臣脸上惊异,像是看见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邵越面无表情。

沈楚秦脸上显出有些欢喜的笑,“柴老,怕是刘卿听错了此事吧,朕相信柴老的为人,不会肆意编造此事,但朕也同样相信邵卿的管理严明,许是有人看错了吧。”

柴老知道皇上这是给他台阶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同众人低头谢礼,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微眯起了浑浊的眼睛。

众臣退朝时,天光大亮。

颜修文追上柴老。

柴浦身边站着数位老臣,看见他,都是不悦。

“你真是老夫的好学生,哼!”柴浦丢下一句话,甩甩袖子大步走了。

颜修文停下脚步,微微抿唇,轻皱眉头望着老师离去。

邵越从他身后走过,熟悉的感觉让颜修文从深思中回神,“将军慢走。”

邵越转头,无声的看他。

颜修文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将军,老师是无意的。他。。。”

“恩。”惜字如金。

颜修文在心里叹口气,“将军,大楚律例军队不可停留佩阳都城一个月,修文以为纵是胜军,但还是要守楚律,莫被人说起依胜而乱,有违邵家军盛名。”

邵越的眉深深皱起来,玄色的衣衫让他显得更加漠然,“干卿底事。”

颜修文因他冷漠的语气心中微痛,他勉强笑笑,“修文只是担心将军。”

“不必。”他转身想要离开。

颜修文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将军!修文要的答案将军还没给。”

有路过的仆人时不时向他二人行礼。

邵越脸上不悦,他皱眉看着他拉着的衣袖。

颜修文忍住心脏的拼命跳动,他因紧张而脸色发白,有些颤抖的收回手。

邵越这才开口,“颜大人是柴老的学生,是男人。”

颜修文期盼的勾起唇角,他快速的说,“闲王妃也是男人。”

邵越走上前,离颜修文很近很近,他的影子几乎能够全部遮住颜修文。

他低头凝望他,颜修文好像能闻见他身上的清冽,和他本人一样,有些冷淡,有些漠然。

“忘了吧”那个人这样说,平静似水。

他的心跳声掩盖了邵越的声音,直到邵越离开好久,他几乎才找回自己的感觉,像是黄莲融化在嘴里,从嘴里一直苦到心底,几乎让整个心都泡在苦水里,水里的荆棘扎着自己的心肺,随着呼吸一阵阵疼痛。

忘了吧?忘了你吗?你的答案,拒绝的让人无话可说啊。

邵越,你还是真是冷漠。

颜修文突然轻轻笑起来,尽是落寞和孤寂。

留缘 第十一章

夏意正浓,大楚国都佩阳处处绿柳。

古人说,折柳送别。这招摇晃动的柳枝被阳光洒落,留了一地逶迤的遐想。

颜修文撑一把白色纸伞走在路边,他倾斜一点角度望了望太阳,被阳光照得微微眯眼。

楚国大臣的俸禄是不低的,况且颜修文只有一个人和仆人住应是花销不大,但他出门却从不坐轿子不带奴仆。

他停在偏僻的巷口。细细蜿蜒的巷道蔓延到深处。

巷子里密密麻麻的爬山草正长的浓密,一枝一枝相互交错。

草青色的轻纱长衫在袖口挽起来露出白皙皓腕。

他撑着伞站在那里,凝望满墙绿草。

午时又过一个时辰,午休的人都开始上工了。

“颜哥哥!你来了。”

离巷口最近的那户人家刚咯吱一声打开木门,就看见颜修文早已站在那里等了。

“水禾,叫夫子,怎么能乱叫呢。”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衣着朴素,她拉着手里六七岁的孩子训道。

“那颜哥哥就是不像老夫子嘛。”

看女子又要说话,颜修文合上手中的纸伞,“无碍的,大嫂。”

他对小孩子笑笑,把手中的包袱给他,“水禾,去把大家叫过来,我们要上课了喔。”

“好!”小水禾接过他的东西蹦蹦跳跳走了。

“颜兄弟,真是谢谢你了,教孩子们识字不收钱,还给他们买纸墨。都是普通人家,用用木须棒都行了,费不着花那钱的。”

女人把颜修文带到家中,倒上粗茶,边忙边说。

“大嫂,孩子们多识字将来有大用的,大嫂不用为我节省,修文家中还是能掏起这钱的。”

女子坐在一旁纺织纱绸,听见了他这样说,停下手中的活,“颜兄弟,认识这么久了,小妇还不知您是做什么的。”

颜修文也不客气,把教孩子们的东西准备好。

“修文在府衙任职,做些书写文书的活,爹娘在老家不用修文操心,一个人住也花不了什么钱的,况且水禾他们也给修文带来了不少欢喜呢。”他温和的说着。

“颜哥哥。”

“夫子”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跑了进来,手中都拿着颜修文刚刚让水禾送给他们的宣纸欢喜不已。

“恩,上课吧,前日教你们的还记得吗?”

“记得,我早就给爹娘背过了,爹还夸我聪明。”

“我也是,我也是”

沈楚熙这边刚到长齐,就接到瑄王病重多日,让他速回。

夜有些深了,沈楚熙和黎景一直同吃同住,住的也习惯了。

沈楚熙从接到消息就一直在发呆,眉间尽显忧愁。

“楚熙。”

“啊?”沈楚熙迷茫的看他。

“要是担心,我们就先连夜赶去吧。”黎景坐在床边轻轻说。

沈楚熙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答应带你去看百日蝶花的。”他摸摸黎景散下来的长长的头发。

“我又不是女子,虽是美景,也不急于一时的,既然决定了,我们现在就走吧。”他站起来去收拾包袱。

“明日一早再走,我们先歇一夜。”沈楚熙拿下他手里的东西,褪掉外衫拉着他躺下。

黎景知道多说没用,只好静静闭上眼睛。

他已习惯了有人睡在他身边,烛火刚熄,黎景就睡着了,他不常赶路,所以在路上他几乎很少睡熟,像这样能找到客栈是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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