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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营业(254)+番外

这个“玉”字叫于观真心中一动,想起了狡猾的厌琼玉。

游花对这男人倒还算客气,笨手笨脚地行了个中原的礼:“多谢大老爷。”

玉姑娘轻哼一声,从里头抛出两样东西来,都被游花用手接住了,于观真躺在地上看得仔细,一样是封好的竹管,里头窸窸窣窣,显是蛊虫的响动,另一样则是块薄薄的玉片。

游花先将竹管塞到怀里,又举着玉简奇怪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要,我要之前那些口诀。”

少女的声音从远到近,缓缓道:“蠢货,你如今已学会炼气之法,用不着我再给你翻译什么口诀了,你只需用灵力催动这玉简,那些口诀自然就会浮现,往后自己好好修行,风头暂歇后再来吧。”

游花依法施为,果见口诀,登时大喜过望,笑道:“多谢姑娘,多谢大老爷。”

少女待他走后,这才现身出来,远远望了会儿两人身体,忽道:“师兄,这游花野心勃勃,剽悍狠毒,你说他们俩身上会不会有什么诈。等到把咱们俩一起害死了,然后他就带着咱们的尸体去跟大祭司领赏?”

竟还是师兄妹。

“如今关键时刻,也是机遇之时。”中蛊的男人道,“你当苗疆如今当真只为抓捕我们二人吗?大巫祝亲自下令,乃是大功一件,苗疆以大巫祝为尊,祭司们把握权柄多年,之前被杀了一批,留着的那几个位置,当真就没人想坐了吗?”

少女道:“师兄,你心细如发,看得远比妹子长远,你仔细说说,不然妹子不太明白。”

“咳,傻姑娘。”男人又道,“苗疆明面是要抓我们二人归去,暗地里各大势力都在暗藏心思,游花借咱们的蛊虫投身在槐庚之下。在一众祭司里,槐庚年纪最轻,出身低微,不知多少人眼热憎恨,又看不起他,因此他门下弟子最少,你觉得游花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

“为了见到大巫祝?”

“不错。”男人又是一阵咳嗽,他缓了好半晌才道,“苗疆各族多有纷争,只因大巫祝身份尊崇,才叫各族隐忍不发,还有什么比得大巫祝的青眼更好更快的办法。游花野心勃勃,他想要的岂止是如今这些,而是真正的祭司之位,他眼下还需力量,必然要依靠我们,等到站住了脚,需大功一件的时候,才轮到咱们,因此即便真要下手,也一定会将我们留在最后。”

少女又道:“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怎知他会不会半路就出卖咱们,人家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咱们对师尊如此,怎知他会不会对咱们也如此。”

“游花如今一身本事都是我们传授,若一击不中,叫我们逃了一个,必然要拉他垫背。槐庚对你我恨入骨髓,若知他与我们有什么干系,游花只怕想死都死不成。”男人道,“他是谨慎之人,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这人对局势与人性皆是洞察细微,倒确实有几分本事。

“师兄心思缜密,我听你的话就是了,那这两人我带进来给你祛毒。”少女慢慢靠近,忽然笑起来,“说起来,这游花利用咱们,我实在不太高兴,得想个法子整整他才是。师兄,你怎么说?”

男人道:“我们与他不过交易而已,没什么情分在,他不敢泄露我们行踪,可我们杀他不过是弃尸荒野麻烦些,当然是你想如何就如何。”

少女离于观真近些,她正蹲下身来,愉快道:“那我要找个办法,好好折磨他。”

话音才落,少女的目光就落在了于观真的脸上,她好似见了鬼般,脸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只是这时于观真也锁住了她的脖子,在幽暗的光线之下仔细观瞧片刻,发觉这少女竟是熟人——厌琼玉。

男人远在林子之后,半点不知这里的动静,只低低一笑:“你要想折磨他,便从他的地位下手。游花野心勃勃,不愿意做个普通老实的凡人,如今又尝到权力的滋味,更加不肯放手,若废其前程修为,一生难居高位,叫他比死了更难受。”

哈,这位也是熟人,光听这腔调,一个名字就浮现在了于观真的心中——白鹤生。

第190章

厌琼玉虽不知于观真怎会来此,但料想自己命不久矣,不禁泪水簌簌而下,说不出话来。

而在林子里的白鹤生久久听不到她说话,本就是多疑之人,登时便询问道:“师妹,你怎么不说话?”

于观真手上便使了点劲儿,催促厌琼玉说话,厌琼玉恍惚了阵子,泪珠儿滴在他手上,只觉得咽喉稍稍一紧,这才醒过神来,忙强忍住,开口道:“没什么,师兄,我在看着两个人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心思本就狡黠,这句话圆得实在天衣无缝,只是情绪激荡之下,说话的嗓音里仍是带着点哭腔。

白鹤生听她声音发颤,更是迷惑,谨慎问道:“那你哭什么?”

这下纵然是厌琼玉也没办法圆上谎来了,几颗泪珠滚出眼眶,哽咽道:“没什么,我自己摔伤了。”

“糟了。”

于观真低骂一声,却是有些奇怪这对组合,心道初来乍到时听叶培风说厌琼玉与白鹤生感情甚笃,原以为是句推诿的假话,万没想到竟是真的;而未东明却是想到方才厌琼玉所说那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咱们对师尊如此”,不由暗暗好笑。

他虽已知晓尘艳郎并非是于观真,但也乐得见对方纠缠在尘艳郎的麻烦里头。

这时却见林子外幽幽浮现出一个白影,正是白鹤生本人,他站在一棵树下,活像是个吊死鬼般,将方才那句“糟了”听得仔仔细细,辨查不出是什么人,这才抱着手行了一礼,很是客气地说道:“我这小妹年纪尚小,性情顽劣,倘若何处得罪了二位前辈,还望见谅。”

此话一出,三人均是大吃一惊,于观真甚至瞧了瞧天边,经过几个时辰的折腾,这会儿天边已是鱼肚白了,莫说修行之人的眼力不差,即便是普通人站在这个距离,怎么也认得出来于观真的脸了,白鹤生竟好像看着正常人一般。

可若说白鹤生看不见,他却将外头发生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白鹤生?”

苗酒性烈,喝了烧喉,于观真一夜都未进滴水,声音显得颇为粗粝干哑,方才低骂时不觉,这会儿大声起来,自己听来都忍不住吓了一跳,就只试探地问了一句。

白鹤生闻言微微蹙起眉来,然后慢慢走上前来一步,居然正对着于观真,分毫不差,又微微笑道:“前辈眼生,不知高姓大名,是白某何处得罪了前辈?何必与我这妹子为难,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头,委实难听。”

听他言谈举止,根本就不是一个瞎子,甚至那双眼睛都仍然是有神的,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头去。

然而他如果真的没有瞎,就不可能认不出于观真,想来他方才听见声音后就锁定了方位。

这让于观真倏然想起二人初见时,白鹤生为了掩藏真容,在眼睛上蒙了一条白布,没想到今日他什么伪装都不做,却成了个真真正正的瞎子,命运有时候真是喜欢捉弄跟摆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