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反派被迫营业(252)+番外

再然后所见,就是巡逻队了。

百花寨十分幽静,大概是地势的缘故,房屋坐落并不齐整,加上毒蛇毒虫不少,挨家挨户都在自家的吊脚楼附近种了许多花草,于观真与未东明入内时,还以为自己是进了大片花海,而不是一处村落。

跟着清花弯弯绕绕,走过或芬芳或呛鼻的无数花草后,终于来到她家门外,她家外头的花草倒是香得多,没几株发臭的,未东明看了一圈问道:“清花丫头,你家外头这些花也生得好看,干嘛非要去悬崖峭壁上摘孔雀花。”

“这些都不名贵,都只是我随便挖来的普通花种罢了,只因我喜欢才种得多。”清花没好气道,“这怎么能献给大巫祝大人呢,难道你们中原人祭祀神明的时候,总是随随便便挖些花花草草的吗?”

未东明道:“这就巧了,中原还没什么值得我祭祀的天神。”

这话说得不假,能赢未东明的修士不多,能叫他心服口服到奉为神明的更没一个,清花不明所以,只当他仗着有点本事在自己面前吹牛,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这会儿时辰已晚,百花寨中大多人都已睡下,清花无忧无虑地带着他们两人回到家中,她父母是一对极老实的人,知晓二人救了清花的性命后,登时起锅烧灶,做了桌丰富无比的全虫宴当下酒菜,热情地邀请二人在家中休息。

未东明自出狱后向来胃口好得出奇,这还是第一遭有得吃却不想吃,酒倒是喝了不少,只是菜没动几筷子就说着头晕要睡了,两位淳朴的老人家就将客房收拾出来,又抱出两床新被褥,叫他们俩挤一挤。

这会儿功夫,未东明也没闲着,将整座苗屋打量了个清清楚楚,苗屋内部的大厅是圆形的,将房间隔开出来,有一处是厨房,有间是老夫妻才走出来的主卧,还有清花的住处,他不动声色地将整座屋子尽收眼底,同两位老人家叙话起来:“家中只清花一个姑娘么?我们住在这儿恐怕不大方便。”

“不是。”清花父亲淳朴一笑,“说来惭愧,家里还有个大儿,今年二十来岁了,不知道娶亲,整日在外头乱跑,捉虫练蛊。好在还算知道争气,最近的确给他闹出点本事来,只是他现在在祭司们手底下做事,脾气大了不少,本该叫两位睡他的房间,又怕他半夜回来闹个没完。”

他这话听着挖苦抱怨,其实是炫耀儿子有本事,未东明哪里理会这种人情世故,知晓答案后就敷衍地点了点头。

倒是叫准备好拉开话匣子的清花父亲好一阵失望。

百花寨谈不上欢不欢迎外来人,毕竟地势极为偏僻,大多人都走不到此地来,偶尔倒是有行商来换些东西,换完也就走了,不过正因如此,也没有什么严苛的规矩。

夜已深沉,于观真难得日行一善,又走了许久山路,早就想要休息了,未东明却没半点睡意,躺在床上自己琢磨:“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这家子有古怪。”

于观真奇道:“人家不过就是心疼儿子,能有什么古怪?倘若你怀疑清花撒谎,方才也与两位老人家对过了,的确是有个在祭司底下做事的大儿子。”

未东明道:“我不是说这个古怪,我是觉得这地方有点儿古怪,其他人家外头所种的花草都是驱虫除瘴的,多是异味,只有清花丫头家外头的那些都是寻常花草,我这才故意问她,又确认了一番,的确是普通种类。”

听到此处,于观真心下一动,登时恍然:“苗寨居于深山之内,蛇虫鼠蚁,毒雾瘴气总是难以避免,因此才种药草祛除,她家怎么如此不同。”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未东明见他反应过来,便点点头道,“苗人善蛊,深山之中毒虫毒瘴越多,对他们豢养虫蛊就越有利,清花家中能短短时间备出一桌百虫宴,想来家中定然有人炼蛊,且这蛊虫威力不小,足以叫四方毒物退避三舍。”

于观真微微色变,倒不是害怕,只是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略感有些恶心罢了,他皱眉道:“这也不足为奇,不是说大儿子是祭司手底下的弟子?”

“嘿,问题就在这儿,此处毒气浓郁,能养出来的毒物必然非同小可,既能震慑四方,想来这蛊更是不容小觑,这等厉害的蛊恐怕大祭司也练不出多少只来。”未东明狡黠道,“试问一个小小的弟子怎么会有?”

这苗疆本就神秘,没想到随手救起的一户人家居然也似藏着不少秘密,于观真微微一笑道:“那不是正好?”

未东明闻言不由一怔,好半晌才笑起来:“不错,实在是正好。”

两人正要睡下,哪知道外头脚步忽远到近,顿时又警觉起来,这时门板被敲响,紧接着就传来清花父亲的声音:“两位恩人还醒着没有?”

未东明与于观真一对面,便起身去将门打开,却见老夫妻各捧着一个大陶盆站在外头,见着他们开门,那老汉忙笑道:“这儿山上都是毒气,我家小清花自己配了药草囊就忘了事儿,两位恩人在瘴里走久了,恐怕明天起来身体要不大好,我跟老伴煮了药草,两位泡一泡,好舒服舒服。”

那陶盆里的水虽是黑得一塌糊涂,但见露出的几根枝叶确是解毒草无疑,于观真下床穿鞋,接过陶盆来微微一笑:“二老费心了。”

“没有没有。”老汉大概是不习惯这般客套,急忙摆摆手,“二位恩人泡了脚,早点儿休息。”

依两人的修为,其实这草药泡不泡都是一样,于观真将陶盆放在地上,又坐起身来,往底下的陶盆示意了下道:“这么看来,只差那位不曾见面的大儿子了。”

未东明但笑不语。

待到夜更深时,苗屋里又热闹起来,清花已经睡熟了,起来招呼的又是那位老夫妻,只听一个极年轻的男人声音道:“家里还有什么……”他话到一半,忽咦了一声,大概是看到了空酒坛,语气登时变得凶煞起来,“家里来什么人了?”

那老妇人道:“你轻声点,人家刚睡下,别把人吵醒了。”

两位老人又将清花获救的事说了一番,那年轻男人仔细听了遍,语气骤然一松,又懒懒问道:“当真是两个男人?有没有可能其中一个是女人扮的?”

口气听来十分松散,随口问询,似是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确实是两个男人,女娃娃长成那样还能看吗?年纪还都大了,都有三十来岁了,阿清说有一个已经成家,因为媳妇人好,他也改了性子行善,才救了阿清呢。”老妇人笑道,“你看看你,是不是也该对姑娘上上心,你这臭脾气也该找个人磨磨了,来寨子里的脚商说汉人有句话叫什么金刚化作绕指柔的,你啥时候绕一绕啊?”

于观真跟未东明在屋子里头听得险些笑出声来,心想感情不管在哪里,爹妈催着孩子成亲都是惯例。

那年轻男人也有些无语,粗鲁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做啥,是男人姑且算了,不过也不能久待,让他们天亮快些走,最近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