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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营业(16)+番外

二少爷不语,沈秀娥便依偎在他怀中,似不觉鬼气阴冷。

于观真正要开口,不知何时跟来的蓝老爷忽然从旁冲了过去,一把捽住沈秀娥的头发将她踢倒在地,连连扇了三四个耳光,怒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女人背地里搞这些手段,你就是要我蓝家不得安生!”

自从闹鬼这几日来,蓝老爷就不曾睡过一个好觉,睁眼闭眼便是二弟那张惨白白的病容,他整日提心吊胆,只觉得下人都在窃窃私语,说他害死二弟,吞没家产。

自打沈秀娥过门之后,他们兄弟俩就没少争执吵闹,如今二弟去世,他当然把所有责任一股脑都推给了沈秀娥。

蓝老爷精神本就不佳,这几日剑阁与巫月明又叫他的神经变作蛛丝般纤细敏感,此刻怒吼起来,已是状若疯癫,他双目充血,满腔怨气,望着沈秀娥满面惊慌,不由得心中既是大快,又是更恨,正高高举起手来,忽觉得腕上被重重一击,顿时骨酥筋麻,登时惨叫出声,捂着手腕跳起来,青筋毕露:“什么人多管闲事!”

狄桐怒目而视,手中还捏着两枚弹丸:“还不住手!”

蓝老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敢流露出半分怨恨,只对狄桐谄媚笑起来,神情不知多么滑稽,卑躬屈膝道:“小仙长,您不知道缘由,这贱妇……”

“啪啪啪啪——”

巫月明走过来掌掴了他四个耳光,冷笑起来:“蓝老爷,好大的威风,我也赏你几个耳光尝尝,好吃吗?”

狄桐没想到巫月明下手如此之重,虽觉痛快,但满肚子的道理却说不出来了,只好瞪圆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她。

巫月明将沈秀娥扶了起来起来。妇人脸上已经红肿起来,发髻也有些散乱,她看起来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轻轻拭去眼角泪珠,福身道:“见过诸位仙长,方才见笑了。此刻夜深,莫惊扰了邻里,请随妾身入内,虽无酒菜招待,倒也有清茶一盏。”

她又唤了个丫鬟来安排这晕厥的宁儿。

蓝老爷被打得嘴角流血,眼冒金星,只觉得天地在不断转动,还要再开口,见众人已经进去,只得讪讪跟进去。

于观真落在最后,他瞧着方才被打落尘埃的海棠花,觉得倒有几分可怜,于是欠身拿了起来。

这花刚在指尖转过半圈,于观真忽感如芒在背,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崔嵬倚在门口望着自己,眼睛幽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又很快撇过脸去了。

于观真在心中暗道:“难不成是怕我跑掉?”

他莞尔一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实在没趣,就跟上众人的脚步。

沈秀娥的住处并没蓝府那么气派,不过也十分雅致,种了许多花,只是不见海棠,想来是怕睹物思人,伤情伤怀。她虽说只有清茶招待,但实际上摆上来的还有许多糕点糖饼,连茶水都是热的。

纵然不是孤男寡女,可到底有碍女子名节不好乱走,众人便在院子里交谈,位置不多,只有于观真跟崔嵬有座位。

于观真看着站在边上的几个年轻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还好穿来的辈分大,不然平日出门非得站死不可。”

沈秀娥在上茶点糕饼时进房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脸上的伤也稍稍上了些胭脂水粉遮盖,这才走出来待客,从行为上来讲,她实在很有大家风范,气度较那蓝老爷更从容。寻常人此刻不说心慌意乱,骤然挨了这么莫名其妙的几巴掌,也难免要哭哭啼啼一阵。

那二少爷的鬼魂仍站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叫人以为会消散之时,又始终坚定地站在原地。

“想来仙长到此,定是外子的事情已闹得不可开交,也罢,此事虽是家丑,但如今情形,也容不得什么忌讳。”沈秀娥望着他们一众,倒也不卑不亢,“只是我所知也不多,未必能回答得上什么。”

狄桐很是不好意思,他摸摸脑袋,老实道:“其实……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本来是要超度魂魄的,哪知道二少爷突然走过来了,我们就只好一块儿跟过来了。”

沈秀娥闻言略显讶异,不由得怔了一怔,神情不由古怪起来,便流露出歉意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仙长们听到了什么……”

原无哀对同伴的直率有些无可奈何,忙道:“沈姑娘莫惊,我确实有几个问题,还望告知。我在蓝家几日,测卜问卦,知蓝老太爷与蓝二少爷并非是含冤而死,可他们二人接连染病去世,你又无缘无故被休出蓝家,风言风语四起,不止是对你的,还有对蓝老爷的……”

蓝老爷此刻冷汗潺潺,下意识屏住呼吸,心道:“惨了,这贱人不知要说我什么坏话,她撒谎比吃饭喝水都寻常,要是仙长信她不信我,该如何是好!”

“仙长不必如此客气。”沈秀娥出乎意料,竟为蓝老爷证词道,“外子与公公确实是染病去世的,大哥他虽脾气不好,但并非败坏纲常之辈。。”

蓝老爷方才松气,忙道:“不错!”

狄桐想到巫月明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不由得看向原无哀,而原无哀只是摇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至于说我的那些么……”沈秀娥垂手放在裙上,她看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似乎对消息了若指掌,幽幽道:“外子死后,蓝家疑心我与莫须有的男人有染,更怀疑孩子不是外子的亲骨肉,丧期未过就将我逐出蓝家。我想,仙长是想问此事详细吧。

贞节这东西,说来封建老套,却不知道多少女子在意,多少天下人更在意,于观真听她说得十分淡然,不由得大感兴趣。

原无哀羞道:“惭愧。”

蓝老爷脸肉肿起,说话有几分含糊,仍是恨恨冷笑道:“贱妇!休要搬弄口舌,若不是你偷人,二弟对你那般痴迷,怎会气到病重时写下休书!”

他与沈秀娥一对比,简直粗蛮无礼,原无哀见他接二连三搅局,不免生厌道:“蓝老爷,还望慎言。”

第16章

沈秀娥的目光黯淡片刻,仍是波澜不惊地开了口。

“可那休书却是你们夫妻翻出来的,不是么?”

蓝老爷的神情看不太清,显然理亏,很快又反击:“二弟撒手人寰,来不及休你,我难道由着你继续侮辱蓝家门楣不成?你也亲眼见过,那休书确是二弟的笔迹,并非我有意为难。想来你平日就抛头露面,不合礼数,坊间早有传谣你与他人有染,今日是那个张富商,明日是那个李员外,二弟平日不过是忍你让你,哪成想,好么,竟连孽种都生出来了!不然你说来我知,怎么你这小灾星一降世,他就一病不起!”

沈秀娥脸上终于浮现出怒气来:“蓝景荣!此事与稚儿何干,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些!”

这名字配他实在浪费了。于观真在心里打个哈哈,只差没把趁手的纸扇装门面,静观这场好戏。

蓝景荣冷笑两声:“怎么,实话总归是不好听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