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反派被迫营业(143)+番外

“……”

别默认啊!庸医吗!

于观真忽然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第109章

方觉始干巴巴地笑了一阵,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没理,硬生生扭向了另一个话题。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跟崔嵬相好了?”

这话真是难听,于观真蹙起眉来,并不搭理。

方觉始苦恼道:“给个准话有这么难吗?又不要你们俩喜糖喜酒吃。哎呀,要是你们俩真相好的,说不说倒没有什么,可要不是你,我岂不是要被赤霞打得满头包,她以前下手就重,现在恐怕更可怕了,如果知道我是信口开河,铁定把我打成庙里的佛陀。”

于观真只冷冷扫过他一眼,方觉始立刻噤若寒蝉:“算了算了,还是正事要紧,药效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他话音才落,于观真就感到一阵昏昏沉沉,很快就被大夫扶着靠在榻上,燃烧的香料同时发挥作用,那香料是为了加重药性,因此方觉始并不受阻碍,甚至还有闲暇帮忙盖上被子。

“等等,难不成是我说话不对……是了,我应当问他,崔嵬是不是你相好的才对。”方觉始见着于观真慢慢神智迷糊,立刻大胆起来,念念叨叨的仍不肯罢休,只是才刚说完没有两句,顿时“嘶”了一声,脊背生凉,连带着施法的手都忍不住颤了颤。

还好崔嵬不在,不然他不止是大变佛陀,连成佛都会变得很有目标性——直上西天。

对于外界的一切,坦白来讲,于观真已记不太清楚,他唯独记得自己沉入大片黑暗,比入睡来得更快,那滋味犹如从高处坠落,瞬间的失重感夺去神智,习惯之后就变成单一的坠落。

直到光芒投在脸上,于观真眨了眨眼,发觉自己正坐在了一棵老树上,树枝与绿叶带来阴凉,遮住暑天的酷热之气。

于观真居高临下,望见这是处小小的院子,墙壁分开两户人家,看得出来都并不富裕,比如今要幼嫩许多的巫月明正在玩球。她如今大抵只有十四五岁,衣裳非常华美精致,与家境大不相同,云髻高盘,发间挽着许多首饰,金钗烂光,珊瑚红瘦,行动间磕碰在一处,俏生生地带来回响。

墙头很快传来骚动,于观真望见一把梯子架在高墙上,那头探出个人来,被阳光照得面孔模糊不清,依稀看得出是个同岁的少年,他伸着头,纵然看不清神态,仍能感觉到对方的痴迷,过了许久才从怀里摸出根银簪来摇晃,清了清嗓子道:“月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巫月明闻声望过去,仰起头,汗水滴滴答答划过脸颊,愈见皎然之美。

只是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骇人,袖中扬出长鞭,“啪”一声将那少年从梯子上抽下来,这鞭穷尽力道,纵是块山石也被抽得四分五裂,更何况少年不过是血肉之躯。

那少年坠落下来,喜色凝在脸上,身体爆成一团血雾,只剩头颅滴溜溜滚了老远,整个场景显得异常恐怖。

只是这一眼,也叫巫月明看见了于观真,她的瞳孔顿时一缩。

天地倏然暗淡。

“唉,怎么又死了。”方觉始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于观真下意识循声望去,却空无人影,只听他道,“你别找了,我不在梦中,当然没有实体,找得到那才叫见鬼。”

正好那颗头差点滚到他脚下,于观真的心脏差点停拍,幸亏位置够高,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刚刚是怎么回事?你每天织梦就是让她看这些?”

“我的外号是怪医,不是庸医!”方觉始忍不住道,“要是这样行医的话,认识崔嵬之前就被人家抓去做花肥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我利用织梦术所种下的是愉快欢乐之事,不知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看来认识崔嵬之后,他帮你处理了很多花肥啊。

于观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问道:“是术法有问题吗?”

不过说不准巫月明天性暴虐,觉得杀死这个少年的确很快乐,只是这样的话,她的衰弱情况就实在说不通了。

方觉始深深叹了口气道:“应当没有,初时我看巫姑娘伤势沉重,更何况对她一无所知,就单纯想令她忘记伤痛之苦,于是将梦境搭建成碧叶小筑,让她以为自己还未入梦,能够安然睡个好觉。”

“起初还好,她倒也睡得很安心。”方觉始轻声道,“可是没多久就变成了方才那座小院。”

“我以为她是想家了,可是……”

于观真低声道:“可是情况却出人意料,她并非是想念家人,而是在回忆一段不堪的过往。”

“不错。”方觉始十分忧愁,他深深叹了口气,“我始终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想着干脆借此找出根源来,将这心病治好。”

“我原以为她是家境贫弱,自幼受人欺侮羞辱,因此耿耿于怀,梦中就为她织出锦衣华服,琼台玉阙。一开始,巫姑娘确实有所好转,不过很快,那名少年就出现了,他有时候会送来新鲜的果子,有时候则是外头的趣闻,还有些时候是首饰……不过下场无一例外。”

于观真意味深长道:“你觉得这是为何?”

“痴男怨女啊。”方觉始感慨了一阵,“我也不明白,也许是所托非人——”

两人的话才说到此处,于观真的耳畔忽然响起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之声,显然是外头发生了什么喜事,他奇道:“方觉始,你做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方觉始也感古怪,“说不准是她方才看见了你,想到什么新的喜事。”

于观真觉得有理,心中却想道:“难不成她也打算杀了那少年一样杀了我?”

他四下瞧了瞧,发觉自己在巫月明的闺房里头,房内一尘不染,桌上摆着针线篮子,大团大团的彩线,顶上则盖了件被剪子绞得稀烂的鲜红喜服。

“原来是巫姑娘的喜事么?”方觉始的声音略显沉重,“老实说,平常要是遇到这样的喜事,我很爱瞧个热闹,遇到大户人家还愿意在外头蹭顿饭吃,沾沾喜气,可一旦知晓并不是什么好结果后,就叫人没那么开心了。”

于观真笑道:“你倒是多愁善感。”

他推门出去,只见得巫月明一头大辫子打散了,叫人一把拧住,死物般在地上拖行着,她沉着脸,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头发伤损,几滴血自发间流下来,衬得脂白的脸更为触目惊心。那抓她的人不过是个粗蛮的中年汉子,正喘着粗气,显然怒不可遏,嘴里骂骂咧咧,念叨不休:“你这贱人!□□!平白坏了我家的门风!”

这人是谁?

于观真跟在后头,见着巫月明被拖到堂里去,那中年汉子又将竹鞭拿来,将她打得死去活来,这时帘后又出来一个妇人,一把抱住那汉子的大腿,哭道:“当家的,你饶了她!你饶了她!咱们只这么个女儿,打坏了怎么办,你难道不心疼吗?”

“都赖你!慈母多败儿,你看把她宠成什么样了!”那汉子将妇人一脚踢开,怒道,“做出这等丑事,你还来求我!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