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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骨[重生](39)

徐南衔瞪他。

庄灵修似乎很擅长对付炸毛的猫,放轻声音对夙寒声道:“昨日之事不全赖少君,世尊着实?不该罚你抄经。”

徐南衔怒道:“喂!”

庄灵修踹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果不其然?,躲在床幔里的夙寒声愣了好一会,似乎又擦了擦眼泪:“庄师兄真的这么想?”

徐南衔虽然?为他出头,可却?始终觉得他有错;

崇珏也是如此,还罚他抄佛经。

庄灵修还是头一个觉得他没错的人?。

也是,毕竟是庄狗。

夙寒声垂头丧气地道:“可我还是被扣分了,闻道祭也不能去?。”

“谁说的?”庄灵修道,“只要你想,师兄就带你去?。”

夙寒声愣了下,感觉事情似乎有转机,掀开床幔一条缝,露出个脑袋来。

“当真?!”

庄灵修温声笑起?来,他在徐南衔极其不满的瞪视下走过去?。

“少君今日没来入学礼不知道——此番楼船遇袭,若不是少君当机立断用伴生树救人?,又帮伴使牵制住敌人?毁坏船舵,半个楼船的人?恐怕都要没命。”

虽然?船舵还是被毁了,但庄灵修也因他活下来。

庄灵修伸手在夙寒声腰间悬挂的乌鹊弟子印屈指一点。

夙寒声垂头看去?。

昨日扣了半分后,弟子印上的其中一只乌鹊倏地化为一颗蛋,其他乌鹊也闪着微红光芒。

可不知什么时候,那颗蛋已重?新破壳化为乌鹊,旁边还跟着五只展翅欲飞的乌鹊。

夙寒声诧异抬头:“六只?”

“是啊。”庄灵修笑起?来,“三分便能去?闻道祭,剩下三分……唔,像赵与辞这样不长眼的,你还能再抽六个;像那种看了不顺眼、想不问缘由就拿他出气的,还能再揍一个。分数富余得很呐。”

夙寒声:“……”

徐南衔脸都绿了:“庄灵修!”

这说得是人?话吗?!

怪不得昨日庄狗在惩戒堂留了这么久,敢情是在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夙寒声弄分。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真的弄到了。

还三分!

夙寒声怔然?看着那六只展翅欲飞的乌鹊许久,这几日的憋屈终于?一扫而空。

他一改方?才的郁郁之色,爱不释手地拿着弟子印看来看去?。

“我能去?闻道祭啦!”

庄灵修朝徐南衔挑了下眉:“瞧见没,孩子就该这么哄。”

徐南衔:“……”

徐南衔翻了个白眼,见夙寒声从床上蹦下来,欢呼雀跃的嚷嚷着“师兄师兄”,还以为他要来像寻常那般“投怀送抱”,不情不愿地准备好伸手接人?。

却?见夙寒声一下扑到庄灵修身上:“多谢师兄!”

徐南衔:“???”

徐南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夙寒声虽然?瞧着缺心少肺,实?则就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自幼从未出过寒茫苑,连带着心境也画地为牢,成日沉浸独属自己的世界。

能得到他在意的人?少之又少,师门算一个,崇珏勉强算一个。

“庄师兄”和?“师兄”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对夙寒声来说却?截然?不同。

徐南衔总算看出来庄灵修打得什么算盘了。

他要抢自己师弟!

这哪能忍?!

徐南衔一把薅着庄灵修,阴恻恻地磨牙,狞笑道:“庄狗,我们?出去?演武场谈谈。”

庄灵修:“……?”

他做错什么事了?

夙寒声仍沉浸在能去?闻道祭的欢天喜地中,见徐南衔“挟持”着满脸懵然?的庄灵修往外走,没心没肺地挥手。

“师兄们?慢走。”

徐南衔牙都要咬碎了。

之前?还嘴甜得要命,“师兄,庄师兄”地叫,现在倒好,把这个不是人?的狗东西?也一起?合为“师兄们?”了。

这狗怎么还不死呢!

徐南衔一身杀意地拽着庄灵修走了。

夙寒声心情极好地去?管斋舍的门,可手才刚放到门扉上,就见对面斋舍的樟树下,有一人?正远远望着他。

那人?一身白墨纹学宫山服,面上带着半透的避光黑纱,露在外的双手也严丝合缝带着漆黑的手套。

乞伏昭?

乍一和?夙寒声对上视线,乞伏昭怔了怔,犹豫半晌才缓步而来。

“见过少君。”

夏日暴晒,哪怕带着浮云遮也深感不适,夙寒声点头:“进来说。”

乞伏昭许是头回被邀进旁人?斋舍,呆了好一会才别扭地跟上去?。

徐南衔虽然?看着五大三粗大大咧咧,但斋舍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屋舍内布置井然?有序,小案上还放了盆盛开的芍药。

夙寒声盘膝坐在连榻上,从褡裢中拿出煮具,又要烹茶。

乞伏昭坐至他对面,余光扫到小案上几本拂戾族的符阵书籍,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垂下眼。

夙寒声烹着茶,随口道:“伤势可好些了?”

乞伏昭颔首:“已好多了。”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昨日夙寒声给?他的浮云遮。

乞伏昭无父无母,在学宫不受喜爱,只能用译书来换些灵石用,饶是他灵根再佳,没有灵丹灵物也始终无法结丹。

少年落魄,一身学宫服也是洗得发白,发间束冠用的只是自己削的樟木簪子,可即使如此,拿来包浮云遮的也是块干干净净绣着乌鹊花纹的布。

那似乎是入学日学宫发给?每个学子的弟子印的布。

乞伏昭已入学一年,这布瞧着崭新如故,一看就被悉心存着。

夙寒声买了一堆浮云遮,也不在意少一个多一个。

“没事,你拿去?用吧。”

乞伏昭摇头。

非他之物,绝不奢求。

夙寒声笨手笨脚地烹茶,问他:“你是拂戾族,那可知晓族中的‘圣人?’是谁?”

乞伏昭常年垂着头,哪怕坐在夙寒声对面也不敢冒犯地抬头看人?。

他回道:“拂戾族乃是天道厌弃之族,不配有人?称为‘圣人?’。”

夙寒声“啊”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那拂戾族可有那种奇怪的仪式,需要头颅的?”

乞伏昭摇头:“我不是在拂戾族长大,不太了解。”

夙寒声难掩失望,将一杯烹好的茶推到乞伏昭面前?。

不过也没关系。

再过半月便是闻道祭了,他直接去?秘境中将人?抓出来弄死就行,懒得白费功夫。

乞伏昭低声道了谢,双手捧起?抿了一口,动作倏地一顿。

端坐玉堂的贵人?喝得,便是这种滋味一言难尽的好茶吗?

姓夙的贵人?像是没有味觉,优哉游哉地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杯。

嗯……

乞伏昭若有所思,应该是自己野猪吃不来细糠。

绝不是茶的问题。

乞伏昭有一双阴鸷的狼似的眼睛,可整个人?却?像被驯服似的,温顺又祥和?,好似能任人?欺辱而不反抗。

“少君。”他开门见山,垂着眸轻声道,“我身负拂戾族血脉,能将拂戾书籍译成三界通用的文?字,少君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若您有需要,我可为您将这几本符阵书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