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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骨[重生](34)

“少君好端端站在那呢,没事没事,先冷静下来。”

满堂安静,只有徐南衔的怒骂接连不断。

好半天,众人才诧异看向乖乖巧巧的夙寒声?。

少什么玩意儿?

赵与辞浑身一僵,也跟着愕然看去。

少君?

三界只有仙君之子才能被称为少君。

此人畏光、徐南衔又唤他师弟……

想通夙寒声?的身份后,赵与辞眼?前一黑,本就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夙寒声?无暇顾及周围视线,他琥珀眼?眸好似流萤翻飞起落,欣喜几乎从胸口涌出来。

他闯了大祸,师兄不仅没骂他,还为他出头!

夙寒声?也不害怕了,噔噔上前就要往徐南衔怀里扑。

可?他忘了身上还有五帝钱困笼,那密密麻麻的符箓结界差点一头将徐南衔撞得吐血。

夙寒声?:“……”

徐南衔捂着发闷的胸口,稍稍冷静了些。

他冷冷看着副使:“把五帝钱困笼撤开。”

副使无奈:“是少君先伤了人……”

“放屁!”徐南衔破口大骂,“我师弟只能如此乖顺了,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绝不会主动惹是生非,定是赵与辞他欺人太?甚!”

副使:“……”

夙寒声?:“……”

看热闹的众人差点被这个“乖顺”砸个满头包。

您是指将人抽得皮开肉绽的“乖顺”吗?

夙寒声?见徐南衔没有不管自?己,终于松了口气,为自?己辩驳:“是赵……赵他先让人夺去我的浮云遮,我为自?保才出手的。”

正使犹豫。

一向只爱搅混水的庄灵修此时?眉头紧皱,语调淡淡道:“若是少君不出手,难道要任由旁人将他救命用的浮云遮夺去,被日光晒得毒发,这才叫我们第?一学?宫的‘温良俭让’吗?”

徐南衔和庄灵修一个暴躁但?话粗理不粗,一个沉着冷静,句句简明扼要刀刀见血,将看好戏的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赵与辞在知晓夙寒声?身份时?,已颓然跪坐在那,嘴唇哆嗦。

——之前的脆弱是装的,如今才是真?的。

徐南衔和庄灵修一唱一和时?,赵山长始终冷眼?旁观。

他不像赵与辞那样?,一听?少君的身份便六神无主,相?反甚至从容不迫地淡笑?起来。

“可?当时?与辞并不知道少君身份,这几日是入学?日,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也只是担忧拂戾族混入学?宫罢了。”

没等其?他人再开口,赵山长又道:“毕竟这些年,那生了魔心的叛道一族杀了多?少无辜道士,三界众所周知。

“见到佩戴浮云遮、且在鸿宝斋借拂戾族符阵书的可?疑之人,就算不是我儿,寻常弟子见了也会问上几句。

“此等举止是为学?宫安危着想罢了,并无恶意。”

众人视线看向夙寒声?。

那位小少君怀中抱着的,果然是拂戾族的符阵书。

数千年前,拂戾族那叛逆天道的圣物,也擅长符阵。

也正因此,天道责罚后,三界上不少符阵书籍失传,留下的只有寥寥几本,且晦涩难懂。

一个炼气期的少君,为何?要去借拂戾族的符阵书?

有人隐隐被赵山长说动。

徐南衔脸色难看。

庄灵修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此人不愧是教书多?年的老狐狸,巧舌如簧,说话滴水不漏。

赵山长叹息一声?。

“唉,不过与辞的确冒犯了少君,挨上一顿打也是他咎由自?取。

“玄临仙君深仁厚泽,当年为救苍生已一人之躯稳住不周仙山的仁义之举犹在眼?前,三界时?刻谨记仙君义重恩深的救命之恩。

“还望少君见与辞是为学?宫安危而唐突了您的份上,谅他这一回吧。”

这话说得太?漂亮了。

既将赵与辞完完全全摘了出去,又借着舍生忘死的夙玄临,明面上看似恭敬,实则来暗中骂夙寒声?草菅人命,仗着仙君爹肆意妄为。

夙寒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此人的确老谋深算,这话术值得一学?。

夙寒声?并不觉得夙玄临为黎民苍生而死是大义、善举、值得赞颂,他的世界太?小,只有小小一隅,盛不了苍生。

如今赵山长咄咄逼人,夙寒声?甚至想问问自?己那个死鬼爹。

他知道自?己舍身救下的苍生,有朝一日会算计自?己的亲生子吗?

前世也是那些正道之人逼着他交出凤凰骨,甚至还用上了困杀阵。

徐南衔脾气爆,见状当即不管不顾就要骂人。

庄灵修一把抓住他,摇了摇头。

赵山长这顶帽子扣下来,无论此时?说什么都对夙寒声?无益。

赵山长眼?眸中带着点笑?意,淡淡道:“少君,可?愿意高?抬贵手,放小儿一马?”

赵与辞呆呆愣愣看着,后知后觉自?己亲爹竟然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扣在夙寒声?头上,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夙寒声?隔着五帝钱困笼和这只老狐狸对视,并不上当。

他歪了歪头,正要开口时?,惩戒堂后院传来一阵轻缓脚步声?。

乞伏昭被惩戒堂的副使喂了些灵药和水,此时?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进?到堂间,便踉跄着噗通跪倒在地。

“正使明鉴,我可?作证,是赵师兄主动挑衅,少君才逼不得已出手的。”

众人一愣。

连夙寒声?都回头看过去。

乞伏昭浑身是血,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外袍勉强蔽体,裸露在外的四肢和那张俊脸全是狰狞伤口,他俯下身磕了个头:“弟子乞伏昭。”

听?到“乞伏”这个姓,所有人神色古怪。

这还真?有个拂戾族。

正使倒是没听?说过这事儿还真?掺和了个拂戾族,眯着眼?睛按紧琉璃镜:“你身上的伤?”

乞伏昭低声?道:“是赵师兄所为。”

赵与辞有亲爹做靠山,心中惧怕减了一半,闻言立刻怒道:“胡言乱语!我何?时?伤过你?!学?宫内时?刻有副使巡逻,我若用灵力将你伤成这样?,必定立刻会被发现,你少污蔑我!”

乞伏昭浑身一哆嗦,眸瞳露出些许恐惧,但?还是咬着牙道:“……赵师兄伤我时?,少君路过被误以为是我同族,骂得……”

他斟酌了下词,才道:“甚为难听?。”

赵与辞怒道:“我何?时?骂过他?!我只是质问几句而已!”

他也不惧怕夙寒声?了,视线冷冷一扫身后的跟班。

那几人赶紧点头。

“正是,赵师兄根本没有骂过少君。”

“我可?以作证。”

正使喝了口茶,只觉得这场戏越来越热闹了。

直到那群弟子叽叽喳喳做完证,乞伏昭才将手腕上的手链卸下,轻轻一摩挲,一段虚幻影像倏地出现原地。

竟是个留影法器?

短短影像将前因后果交代得一干二净。

赵与辞脸上的笑?意一僵,悚然看向乞伏昭。

这个怎么欺辱都始终唯唯诺诺的软骨头,竟然胆大包天到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