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凤凰骨[重生](157)

夙寒声成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健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冲去?佛堂。

好在后山并未开结界,夙寒声?顺利进入。

今日崇珏应该仍在念经参禅, 佛堂侧面的雕花木门皆被一一打开,池塘边种着?一棵桂树遮天蔽日,金灿的花簇落满地?板。

隐约可?见?屏风后,崇珏盘膝而坐的影子。

夙寒声?歪了歪头?。

寻常崇珏念经都是紧闭佛堂门, 今日怎么反而这般奇怪?

夙寒声?疑惑地?拾阶而上,瞧见?佛堂门户大开,干咳一声?试探着?靠近。

“叔父,我?来给您送灵药了。”

屏风之后, 崇珏的声?音好一会才传来:“嗯, 进来吧。”

夙寒声?心中窃喜, 赶紧脱了鞋噔噔噔往里走——只是跑了几步他?又怕被听出来脚步声?里的急切,故作冷静地?放缓步伐,优哉游哉地?绕过屏风。

崇珏如往常那样?盘膝坐在蒲团上打坐念经, 眉眼间禅寂而宁静,日光斜斜从窗户倾泻而入,落在他?身上好似渡了层佛光,让人不敢亵渎。

今日他?好像换了串佛珠,十八颗圆润的妖花蜜蜡落在修长玉白的五指间,轻轻拨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崇珏眉眼冷淡, 夙寒声?已走至跟前,他?却眼睛都懒得睁。

夙寒声?乖乖并膝跪坐在崇珏对面, 将褡裢中的灵丹一瓶瓶拿出来。

攀在夙寒声?肩上的伴生树也伸长了树枝帮他?拿瓷瓶,夙寒声?随手抚摸了它一下,表示奖励。

伴生树登时像是小狗一样?,把枯枝晃得窸窣作响。

倏地?,崇珏睁开墨青眸瞳,漠然看向伴生树,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竟是彻骨的杀意。

伴生树整个树身陡然一僵,像是被人拿棍子揍了一顿,呜咽着?躲到夙寒声?袖中。

夙寒声?不明所以,也没管它,佯作自然道?:“崇珏,你可?好些了?”

崇珏淡声?道?:“放肆。”

夙寒声?早习惯他?说一句“崇珏”,此人必定要回“放肆”,继续熟练地?道?:“你身上的骨链可?彻底消了?我?昨日越想越不对劲,那玩意儿穿透心脏和内府得有多疼啊,哪能这么容易就消下去?,你今日非得给我?说出个道?道?来,否则就别想着?我?会走了。”

崇珏拨弄着?佛珠,眼眸沉沉注视着?夙寒声?,瞳孔似乎在不动声?色酝酿着?什么。

夙寒声?左等右等没等到回答,只好大着?胆子和他?对视:“你说话呀。”

崇珏如他?所愿,淡淡说了句“嗯”,随后伸手将素袍袈裟的衣带缓缓解开。

他?举手投足皆是说不出道?不明的随性雍容,修长五指在日光照耀下一点点将雪白衣带解开,动作明明缱绻色气,可?却无人敢将他?往龌龊处想。

直到……

崇珏解开袈裟外袍,两指随意往左右两边一掀,又将里衣解开。

夙寒声?被这人解衣带的动作震得三魂出窍,正在晕晕乎乎地?想“这人在干嘛呢”,视线遽尔撞入瓷白而肌理分明的胸口,往下落去?便是结实?的腰腹……

夙寒声?懵了半晌,眼眸突然瞪圆了。

等、等等!

怎么不打招呼,突然开始解衣裳了?!

昨日不还扭扭捏捏不让看吗!

崇珏哪怕□□上半身,面容仍然是慈悲为怀宛如高岭之花、山巅明月,没有半分欲念。

他?似笑?非笑?看着?夙寒声?红透的脸,淡淡道?:“骨链已消了。”

夙寒声?的脸已经腾地?红到耳根,赶紧闭着?眼伸长了手摸索着?去?给崇珏拢衣襟,结结巴巴道?:“看、看到了,真的消了。哈哈哈、哈哈,赶紧穿上,别、别着?凉了。”

夙寒声?被这一幕震撼得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手忙脚乱间,似乎听到崇珏低笑?一声?,语调带着?莫名的揶揄。

夙寒声?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

崇珏神色冷淡,垂着?眸正在系衣带。

——并没有笑?。

夙寒声?早就知晓自己脑子有点毛病,还认为自己又犯疯病开始幻听了,也没在意,小声?嘟囔道?:“真的消了就好,日后叔父可?别再像昨日那样?吓我?了。”

崇珏冷淡应了声?,将旁边小案拂来,道?:“不是说要来抄佛经吗,带笔墨了吗?”

夙寒声?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会想真的抄佛经,此时见?到了人确定他?已无恙,赶紧摇头?:“没带。”

“嗯。”崇珏从储物戒中拿出崭新的笔墨纸砚,“叔父刚好有。”

夙寒声?:“……”

夙寒声?干笑?:“叔父……真体贴,多谢叔父。”

叔父将笔递给他?:“抄吧。”

夙寒声?无法,只好眼眶含泪,捏着?笔抄那劳什子的佛经。

少年抄经,崇珏就在一旁烹茶。

小香炉的香线氤氲而上,世尊一袭白袍垂曳落地?,莲花暗纹在日光下好似一朵朵摇曳生姿的墨莲,汲取着?鲜血而悄无声?息绽放。

夙寒声?埋头?抄书,并未注意到在他?视线未及之处,离世绝俗的世尊正垂着?羽睫,墨青眸瞳含着?古怪的笑?,像是盯着?猎物的凶兽。

——全无须弥山世尊的悲天悯人和禅意清冷。

明明兴致勃勃想要将不乖的鸟雀逮回金笼中,却又因上一次被逃脱的惨痛教训,像是怕再次惊扰到他?,所以先撒一把小米想将人蛊惑住。

只有足够耐心,他?才有资格捕到最漂亮的鸟雀。

夙寒声?不想将光阴都虚度在抄经上,鼓足勇气悄悄抬头?,小声?道?:“叔父,这句佛偈我?不太懂。”

顷刻间,那独属于?恶兽的觊觎眼神悄无声?息散去?。

崇珏淡然垂眸,语调轻缓为他?讲经。

夙寒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点头?做恍然大悟状,表示叔父真厉害,什么佛理都精通。

崇珏知道?他?听不懂,所以便点到即止,只说两句便让他?继续抄。

茶刚刚烹好,他?姿态带着?点刻在骨子里的雍容,慢条斯理递给夙寒声?一杯。

夙寒声?如驴饮水,吨吨吨一饮而尽。

崇珏也不嫌弃,又为他?续上一杯。

夙寒声?之前被罚抄经时,心中郁闷只想骂人,这回却是莫名的心情舒畅,抄一页还要借着?翻书的空当悄摸摸看一眼崇珏。

乐颠颠抄了一遍后,他?跪得腿酸,在小案底下想要将腿伸直,可?双腿酸麻,不受控制一脚蹬在崇珏小腿上。

夙寒声?:“……”

夙寒声?猛地?一哆嗦,眼眸瞪圆地?去?看崇珏,唯恐挨骂。

崇珏微微垂眸,瞥了一眼夙寒声?裸露在外的纤细脚踝,眸瞳微微一暗,好似酝酿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森寒戾气。

可?他?熟练地?将思绪压下,却并未说什么,继续烹他?的茶。

“腿酸了就站一会。”

夙寒声?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昨日崇珏说的是真的,不乖也行,连蹬过去?都不会被骂。

夙寒声?蹬了蹬腿,舒展了腿脚后才收回来。

他?并未看到小案下崇珏拨动佛珠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好似用佛珠代替什么东西似的,狠狠一用力?将珠子整个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