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跟菲恩没什么关系，他纯粹是无意间听了个热闹，他觉得这事儿跟罗伊斯其实关系也不大，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罗伊斯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
“马尔科，你知道的。”奥巴梅扬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罗伊斯打断了。
“知道什么？”
奥巴梅扬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终是不忍心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尽管他没说出来，罗伊斯也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多特蒙德这支俱乐部，只对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多特蒙德人来说是家，其他人，都是过客。
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今年夏天，才走了一个登贝莱，照理说，他早就应该习以为常。
然而，当奥巴梅扬告诉他，自己也打算离开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好难过。
当初在门兴一战成名，回到多特蒙德，他希望能在这里获得更多。
可是这些年，身边的伙伴一个接一个离开，俱乐部不断挖掘新人，培养他们，却没一个能长久的留下来。他自己也长期饱受伤病困扰，到头来，俱乐部荣誉只有一座德国杯。
沉默了片刻，罗伊斯才说道：“阿森纳……这赛季连欧冠都没进，你考虑清楚了吗？”
“……”
奥巴梅扬却沉默了，一切心照不宣。有没有欧冠打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年薪一定比现在高不少，这才是真正打动他的地方。
罗伊斯点了点头，除了荣誉，钱对于职业球员来说也很重要。
他现在拿着多特蒙德的顶薪，自然也不能去要求别人什么。
奥巴梅扬又说道：“我们只是聊了个人合同，具体还得看俱乐部的谈
判，不一定的。”
罗伊斯不置可否，他在多特呆了五年，很清楚，只要钱到位了，没有什么不一定。
他一把拍在自己的腿上，来回摩挲两下：“我腿有点儿疼，上楼休息一会儿，你们自便。”
这一声“你们”听得菲恩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但罗伊斯已经站起身离开了。
奥巴梅扬望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马尔科……”
罗伊斯挥了挥手，连个头也没回：“下次再聊。”
他走了，留下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奥巴梅扬有些尴尬，菲恩仍是镇定自若：“阿森纳……一家不错的俱乐部。”
“……”
奥巴梅扬欲言又止：“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向媒体透露过……”
“明白。”菲恩点点头，他看起来也不想个多嘴的人，这一点奥巴梅扬倒是很放心。
“舅舅~”
另一边传来尼克的声音，但他舅舅已经上楼去了，听不到，菲恩自然而然的应了一声：“来了。”
他站起身，冲奥巴梅扬礼貌的扬了扬嘴角：“再坐会儿？”
“啊……不，”奥巴梅扬赶紧站起来，“我回去了。”
菲恩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那有空再过来坐，等你去了伦敦，就没什么机会了。”
“……”
他怎么看也不像个这么热情的人，奥巴梅扬稀里糊涂被他送出门，才反应过来，总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送走奥巴梅扬，菲恩来到两个小朋友身旁。他俩正在玩一套磁力积木，对着图纸拼一个复杂的立体图形，但中途遇到了一点困难，希望得到大人的帮助。
菲恩看了一眼，可以帮，但没必要，毕竟他们已经是六七岁的小朋友了：“自己解决。”
“……”
说完他就打算转身离开，不放心，又回头忘了一句：“你们两个自己呆在这儿，有没有问题？”
“没有。”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菲恩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罗伊斯卧室的门虚掩着，菲恩敲了两下，里面没动静，他想了想，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菲恩房间里没有人，玻璃门外的阳台上倒是
有个身影，罗伊斯正面对湖面发呆。
菲恩走过去，顺手拿过罗伊斯的外套。室内外的气温天差地别，凛冽的寒风卷起落叶，飘散在湖面上，平添几分萧瑟。
菲恩走到罗伊斯身旁，把外套披在他的肩头，然后站在他的身旁，只是罗伊斯对着湖面，他却对着室内。
过了片刻，菲恩才说道：“这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罗伊斯轻叹一口气，“我真担心前几个赛季的情况会再次上演。”
他指的是2014-2015赛季，17轮过后，4胜3平10负，仅仅拿到15分，30年来第一次，半程坠入降级区。
后来，罗伊斯伤愈复出，带领多特蒙德艰难保级。
自从罗伊斯受伤之后，多特蒙德的成绩一直不佳，他们在赛季前新认命的主教练博斯，冬歇期前，在连续输给不莱梅和美因茨之后，因战绩不佳被俱乐部解雇。
虽然这个赛季还没有半程掉到降级区，但也差得不远了。
“我要三月才能伤愈复出，奥巴在这个时候离开……”
说到这里，罗伊斯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我刚还说阿森纳没有欧冠可踢，这么踢下去，多特也不一定有。”
菲恩说：“所以，现在是他离开的最好时候。”
“……”
这话很残忍，但也的确是事实。
罗伊斯真像揍他一顿，但现在没这个心情：“每次都在我觉得我们阵容合理，可以冲击冠军的时候，总有人离开，球队又要开始重建。”
菲恩安慰他：“别想了，以后还会是这样。”
尽管听起来依旧很残忍，但这也是事实，多特蒙德给自己的定位更像是小妖们练级的平台，而非一家真正去冲击冠军的豪门。
罗伊斯瞪了菲恩一眼：“你这是安慰我吗？”
菲恩反问道：“不是吗？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
罗伊斯拿肩膀撞了撞他：“别光说风凉话，给点建议。”
“建议？”菲恩想了想，“建议你向你的好兄弟学习。”
罗伊斯明知故问：“你说谁？”
菲恩哼笑一声：“马里奥、马茨、奥巴，甚至莱万，谁都一样。”
罗伊斯又问：“学什么？”
“你说呢？”
罗伊斯咬了咬嘴唇，目光倔强：“我偏不。”
菲恩点点头：“也行。”
罗伊斯又瞪他一眼：“什么叫也行？”
菲恩说：“你开心就好。”
罗伊斯忽然偏了偏头，正好靠在了他的肩上：“如果我要离开，15年我就走了，不会等到现在。”
菲恩没接话，也没动，任他靠着。
过了片刻，罗伊斯又说道：“我不甘心。”
菲恩伸出手，拉过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那就留下来。”
“……”
他俩保持着这个姿势，立在寒风中冻得像两尊石像，但谁也没先开口要进去。
过了良久，菲恩先喊了一声：“马尔科……”
“嗯？”
“舅舅！”
“……”
菲恩话说了一半，屋里忽然传来孩子的声音，又是尼克。
第1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