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爸的声音。
“爸,是你吗?”
“是我啊,你知道我很怕黑的。”
“小张,这里好黑啊,你能不能把窗户打开,让我看看外面的光。”
小张潜意识觉得有哪不对,但他的思绪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无法感知,无法质疑。
“爸,你等一会儿,我这就来给你开灯。”
小张说要给老张开灯,自己起床却没开灯,黑暗好似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避开所有障碍物,往外走。
张家在乡下的房子是张家兄弟姐妹一起建的,占地面积非常大,人住前院,祠堂在后院。
小张目标明确往后院走。
“弟,这么晚了你去哪?”张家大哥的儿子张礼刚结束一把王者,出来喝水,走廊灯一开,看到小张梦游一般往外走,没想太多,问了一句。
若是寻常,小张怎么也该回他一句,堂兄弟俩关系不错,白天两人还约好了,明天小张带张礼认识一下谢大师。
可小张没有回答。
他好像没听到有人在叫他,略有些僵硬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张礼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
“怎么不理人了?”
他嘀咕着接了杯水,回来见小张还在往外走,放下水杯跟了上去。
难道是梦游了?
没听说小弟有梦游的习惯啊?
张礼不放心,放轻脚步,跟在小张后面。
他以为小张是漫无目的乱走,打算想办法把人送回房,在外面多危险?可,跟了一会儿后,他发现,小张不是在乱走,他是有目的的。
他要去后院。
后院有什么?
张礼想起回来后,父亲的叮嘱:这几天不要去后院,尤其不要靠近祠堂。
小张去的方向,正是祠堂!
张礼的心重重一跳,忙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电话,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经过,加快脚步跟上小张。
“小张!张宇!你要去哪?”
小张的脚步停了一瞬。
张礼忙抓住他的手臂,刚抓住,他差点受不了松手。
太冷了。
他抓住的,不像是人的手臂,反而像是一根冒着寒气的冰棍。
人的手臂会这么凉吗?
这个问题飞快从脑海中划过。
张礼没时间仔细思考,不顾手心传来的寒意,抓住张宇手臂不放。
“张宇,你醒醒,你要去做什么?!”
张宇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吓得张礼差点松开手。
张宇是眼是半眯的,只能看到眼白,看不到瞳孔,某种带着恶意的目光通过这双只有眼白的眼落在张礼身上。
张礼抓住张宇胳膊的手紧了紧。
他感到了恐惧。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手,谢大师交代过,迁坟之前,任何人不能靠近牌位。
若张宇此刻清醒,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若事后张宇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他爸,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我绝对不能放任张宇去祠堂!
张礼心想。
“你跟我回去。”
张礼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手下用力,想把张宇往回拉。
他力气大,一般情况下,轻而易举就能拉动张宇,可他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法拉动张宇一分一毫。
“我爸在喊我,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见我爸?”张宇语气僵硬。
“叫你的绝对不可能是张叔,你被迷惑了,跟我回去!”
僵持间,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会是谁?
是控制张宇的同伙吗?
张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慢慢回头。
“爸?”
张家大哥没说话,沉着脸上前,“啪”的一声,把一张符拍在了张宇身上。
“爸,你做什么?”张礼不解。
“他被鬼迷住了,你这么叫是叫不醒他的。”
一阵滚烫的热意从后背升起,自脊椎向四周蔓延,张宇的眼倏地闭上了。
冰寒冷意褪去,手下肌肤逐渐变回正常人的温度,张礼松开手,揉了揉自己被冻疼的手,紧张盯着张宇。
张宇身体晃了一下,张礼忙扶住他。
风吹动云层,被遮住的月光落下,张宇缓慢睁开眼。
先看的是张礼。
“堂哥?”
目光移动,看到了脸色阴沉的大伯。
“大伯?你们这是?”
“嘶,什么东西,我后背好烫。”张宇反手去摸后背。
指尖触碰到一个纸状物,被烫了一下,缩回手。
“我怎么会在后院?我后背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烫?”
“刚才的事,你不记得了?”张礼讶然。
“刚才……”张宇捂住有些发疼的额头,“我好像听到我爸在叫我,他说很黑,要我开窗,我去给他开窗,明明很短的一条路,我走啊走,走了好久,都走不到窗边。”
后背的烫意消失了。
张宇回头,看到一些黑色的灰从自己身上落下。
他一愣:“这是什么?”
“是符灰,”一直沉默的张大伯开口,“你被鬼迷住了,张礼给我打电话,说你梦游往外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你没梦游的毛病。”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张大伯走了一截,又返回去,拿了张宇从谢钦辞那买的符追来。
“还好赶上了。”
“是啊,还好赶上了,”张礼看着不远处的祠堂,“我打完游戏出来喝水,看你低着头往外走,喊你你不应,叫你你不听,我以为你梦游了,不放心跟上来看看。”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没听到你喊我。”想到自己差一点闯进祠堂,害了自己的父亲,张宇生出一阵后怕。
“幸好有谢大师留下的符,今晚我们都拿一张,睡觉的时候也不离身,我去和其他人说,先回去休息。”张大伯道。
本来想找谢钦辞的张宇动作一顿:“大伯,现在不找谢大师吗?万一那东西又来……”
“你看看现在几点。”
张礼按开手机,递到张宇面前。
张宇低头一看。
凌晨一点十三分。
“谢大师留了符,应该是想到了这种情况,先回房,若有问题,再给谢大师打电话。”张大伯道。
“好。”
“不如我今晚跟你睡一屋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把人送到卧室后,张礼开口。
张宇想了想:“也好,现在让我一个人待着我还真有些怕。”
“实不相瞒,我也是有些害怕,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模样有多吓人,我抓住你的手臂跟抓了块寒冰一样,等解决完你爸的事,说什么你也要请我吃大餐。”
“行。”
两人不敢睡,紧紧握着手里的符,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直到公鸡打鸣,两人才稍微放下一点心,迷迷糊糊睡过去。
谢钦辞早上有两场戏,十点就收工了,结束拍摄后,他和导演说了一声,离开剧组。
时阳荣也想跟着,但他今天戏份比较多,总不能为了这事请假,眼巴巴看着谢钦辞离开。
袁老板开车过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