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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都找了极品(54)

“陈复,不准备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吗?”此人说话时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看向陈复的目光也带着些许严厉。

但陈复不为所动,依旧不正眼看他,只说:“不准备。”

男人笑了一声,转而朝钟小米伸出手,“你好,我叫陈铭,是陈复的爸爸。”

爸爸?

钟小米这下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对陈铭鞠了鞠,问过好,还热情地问:“叔叔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陈复瞪了她一眼,直接往外挪了挪,把落座的路堵住,丝毫没有邀请的意思。陈铭面色不变,指了指钟小米坐的沙发座,问她介不介意自己坐过去。就算陈复脸色很黑,钟小米也不可能拒绝一位长辈的合理要求。

不知道这陈氏父子俩的关系是有多糟糕,陈复竟然连同桌吃饭都不愿意。她暗暗奇怪,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调动气氛,要不然陈复一直一言不发,她也不说话的话,得多尴尬。

陈铭待她很有长辈问小辈的范儿,从工作上的事一直问到高中的学习生活,事无巨细,一顿饭聊得亲切无比,倒把陈复衬得像是乱入的背景。直到最后结账的时候,他才发挥了点作用。

乘电梯从40楼往下,陈复阴沉地站在两人身后,目光黏在钟小米身上,让她有如芒刺在背般不安。陈铭在写字楼门口和他们告别,他微笑着对钟小米点点头,说下次再见,对上陈复时却是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冷哼一声,便不再看他。

被夹在两个怨气黑洞中间的钟小米呵呵目送陈铭远去,转头拍拍陈复的肩,“嘿,你现在愿意说话了吧?”

谁知道陈复直接伸手按住他的背,害得她猝不及防地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上,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在人来人往的写字楼底下如此有伤风化,钟小米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她感受到陈复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气息,叹了口气,双手圈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好啦,陈复小朋友,人都已经走了,你放冷气也没人接收了。笑一笑,好不好?”

陈复似是带着怒气般揉乱她的头发,才放开她,让她得以直视自己不满的脸色,“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到现在还没被拐卖真是个奇迹!”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了愣。说起被拐卖这事儿,如果没有陈复在,她小时候可不就被拐卖了吗?

钟小米笑得开心,“那不是你爸爸吗?而且有你在,我不会被拐卖的。”

陈复想起他11岁那年,在门口捡到一只泪痕交错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他被吵得睡不着觉,结果她闹完之后倒睡得香甜。因为在陌生的地方很没有安全感,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的睡衣,凑在他怀里,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淌了一片的口水。

他从来没有什么可依赖的人,也从来不知道依赖一个人是这样的。

陈复越发不忍心责怪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空旷的客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有人气了。钟小米去打电动的时候抓回来的一排娃娃摆在沙发上,有两个黑乎乎的长得特别丑;昨天刚送到的半人高的盆栽,在落地窗前舒展着新绿的嫩芽;还有放在各处的足球杂志、菜谱和超市打折券……

“呀,又该收拾了。”钟小米换了拖鞋,迈腿往吧台奔去。陈复却拉住她,让她不要去管上面散落的东西。家里好不容易被填满,本就空旷,稍微乱一点没什么不好的。而且看见这些东西,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钟小米或坐或倒捧着本书,皱着她的包子脸研究的模样。

钟小米不知道陈复的心思,不过她在家里的时候也喜欢乱点好,只要不是看着让人烦躁就没什么关系。她点点头,又往厨房走,“我去做饭。”

陈复低头想了想,跟着她进了厨房。等钟小米切完菜以后,他才开口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见到他吗?”

这个“他”毫无疑问是指陈铭,机会难得,钟小米点点头,让陈复慢慢说。

“我6岁的时候,父亲创业失败,远渡重洋去美国投靠同学。妈妈当时正在和他吵架,而且……我妈妈是个玩性大的人,英语基本不会,她常说,如果不是长得漂亮,父亲不可能看上她。”陈复的唇畔泛起一丝苦涩的笑,钟小米停下淘菜的动作,握住他的手。

“妈妈不想去美国,所以我跟着她住在北京。后来我才知道,她不和父亲去美国,还因为她早就查出患了乳腺癌,不想再奔波劳累,也不想让我们担心。”

钟小米一惊,下意识地紧紧捏住他的手。

“后来妈妈去世,父亲过了一个月才得到消息,回来之后一定要带我去美国,可是被我拒绝了。”陈复脸上的笑意更盛,但却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陈铭笑起来没有酒窝,而作为儿子的陈复,却有一对与性格不符的梨涡,可见是遗传自他的母亲。钟小米看着心疼,抬手抚摸他的眉心,想把突起的眉峰抚平。

“我一个人住的时候,早晚会有保姆来清扫做饭。父亲虽然不放心我的安全,但他拗不过我。”说到是怎么跟陈铭斗智斗勇留在北京的事情,陈复的神色晦暗不明,人也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陈复的经历说平常也平常,典型的因为父母一方过于追求事业而导致家不成家的悲剧;但说不平常也不平常,像他这样小小年纪就那么独立,而且还要死要活地不去美国,也是一朵奇葩。

可是她又忽然想起遍布别墅各处的海面摄影,心里针刺似的疼。怎么会有小孩不依赖父母呢?他不过是太过倔强而已,可是这究竟是在惩罚谁,又是何苦呢?

“好啦,以后我跟着你混,不叛变了。”她摇了摇陈复的手,微微嘟起唇说:“免得某个小气的家伙又给我摆脸色,让我又做饭又洗衣服,好抵房租。”

陈复哭笑不得,看她故意撒娇的模样,心情却畅快了很多,“我什么时候逼你做家务了?”

钟小米却指了指砂锅里炖着的汤,瞪着他道:“是谁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做饭的?”

不知怎么的,陈复忽然眼睛一湿,竟然有了一股落泪的冲动。他背过身去,语气生硬地指使道:“那你快点做饭,我很饿。”

她暗暗吃惊,可望着陈复疾步离开厨房的背影,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两人因为提起旧事而各有感慨时,深夜下班回家的李随随则陷入一阵极为强烈的恐慌当中。自从搬到同事家里去住以后,因为工作单位到住处的路都是大路,她放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昨天,她总感觉身后鬼影幢幢,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和赵诚分手这些天来,她多次回忆曾经的种种,越想越觉得以前的自己就跟个白痴一样,轻易就被那人的几滴眼泪和几句软话哄得迷糊了。都说初恋的感觉是最美好的,可她回过头来才发现,初恋也是最容易骗人的。

想到赵诚上次发病的时候跑到宿舍楼来掐她脖子的情景,李随随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可是她越快,后面的人跟得越紧,李随随惊疑不定之下,直接跑进一家便利店里。亮堂堂的环境让她安心了不少,但街上的情况还是不对劲,路灯比平时暗了许多,从先前那个路口过来的人也比之前要少。总之,这条街道呈现出一种和平时不同的清冷阴暗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