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恺撒沉默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终是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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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图书馆中央控制室。
一项项数据飞速从控制室流入又流出，大厅中央投影着3D的高清视频，一份份用炼金密码机打印出来的数据和档案被杂乱地扔在地上。芬格尔坐在一台台电脑的中央喝可乐，时不时接过小弟们送来的文件，寥寥嘱咐几句后又立刻扔开。
艾洛正飞快敲键盘联系天涯论坛的管理员删帖。帖子上写的是她和楚子航搭档之前的事了：楚子航公然释放君焰被目击。这次学院给的资金充足，所以即便论坛管理员开价不低，艾洛也爽快地答应了。可除了这些文字证据之外，还有些棘手的视频。
新闻部二科科长走到芬格尔身边说：“老大，这里有个东西不太好处理……是视频。”
“投影到中央屏幕上。”芬格尔扔出空了的可乐罐。
这个监控摄像头拍摄的黑白视频忠实地记录下了楚子航在一栋大楼上越窗而出，用长刀贯穿一个人的胸口再踩坏摄像头的场面，冷厉而凶残。
“《纽约时报》2009年4月的头版头条，纽约布鲁林克区的剖婴案告破。凶手剖走孕妇体内即将诞生的胎儿，用于炼金试验。楚子航为了这个案子化装成孕妇潜伏在医院十一天，最终发现凶手并将其掷刀击杀。当时医院的半面墙都被染红了，造成了恶劣影响，威胁到了学院的隐蔽性，楚子航因此被记过。”
艾洛真想扶额了，这是09年楚子航大一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她还在辛苦地读高三，鞭长莫及。楚子航大一的案底还有不少，看来人要杀胚还真是挡都挡不住。
翻了几个留下视频证据的案底之后，芬格尔终于也hold不住了。他捏了捏空可乐罐，突然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艾洛，我想起一件糟糕的事……”
“诶？”艾洛没想到老大会突然点到自己，惊讶地放开了鼠标。
“这次的听证会学生会也会列席，所以我们还不知道恺撒的态度会不会……”
学生会列席？！艾洛犹如遭受重击般愣在当场。中午吃饭的时候恺撒还问过她是不是要帮楚子航，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艾洛顾不得现在已是深夜，匆匆忙忙地拿起手机，打开了中央控制室的大门，“我出去打个电话。”
嘟……嘟……嘟……
“喂，小妹，这么晚了，什么事？”恺撒的声音有些绵长，很显然是才从梦中惊醒。
“抱歉打扰，恺撒君，三天后你是不是要出席楚师兄的听证会？”
恺撒在电话那头怔了怔，苦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是的。”
“那……能不能拜托你不要为难楚师兄。”艾洛捏紧了手机，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窘迫。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为了这种事求恺撒的一天，也担心这样的话会让恺撒觉得难堪。
“呵。”恺撒轻笑一声，那笑声里也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其他的情绪。
艾洛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也在她的侧脸上投下晃荡的光点，惨淡而幽诡，她听见自己轻轻地说：“拜托了，哥。”
恺撒的手一松，手机落到了柔软的被子上。这个他暗自发誓要保护好的人，他的小妹，从未叫过他“哥哥”的小妹，竟然为了楚子航……她难道真的以为他会分不清轻重缓急，为了所谓的调查团去和楚子航作对么？
可恺撒毕竟是恺撒，他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并没有说多余的回答，只是轻笑一声道：“既然叫了哥，以后就别改口了。”
楚子航，这笔账我记下了。
第六十一幕 喜欢与否
自从喊了恺撒“哥”之后，艾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神经质状态，连带着在网络上搜寻楚子航捅的篓子时也完全不在状态。这大概是第一次，恺撒在她脑袋里调动的脑细胞超过了楚子航——艾洛替恺撒君默哀了一下。
“艾洛！艾洛？”芬格尔在艾洛眼前招了招手，问道：“恺撒那边怎么样了？”
“啊？哦……放心，他不会找茬的。”艾洛心虚地回了一句，然后又奇怪自己为何要感到心虚。他本来就是自己的哥哥不是么？就算不被妈妈所承认，但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呀！血浓于水，况且自己也并不讨厌他，喊声哥哥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吧。
在纷乱的思绪中，艾洛一夜不眠奋战到了天明，终于在芬格尔老大的带领下完成了洗白煤球，哦不，楚师兄的任务。虽然她现在只想倒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但无奈兰斯洛特定于今早召开狮心会内部会议，而且负责搞定舆论的新闻部也得参加。作为两个社团的共同成员，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
相对于学生会老练张扬的风格，狮心会的杀胚们就是典型的理科男女，也不知道要去学校里拉个支持票什么的，只是坐在狮心会的中心馆里等消息。艾洛不得不感叹舆论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芬格尔满意地接过兰斯洛特开具的支票之后。
不知道狮心会最近的福利会不会降低很多……
正在艾洛默默吐槽的时候，兰斯洛特拍了拍手掌，对着汇聚一堂的杀胚们道：“好了，心安下来了点，我们也该去看看会长了，要去的跟我一起来！”他特地拍了拍艾洛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留给她一个眼神。
被兰斯洛特搞得莫名其妙的艾洛不准备和他们一起去看楚子航，转头想找因为楚子航受审而来狮心会掺了一脚的路明非一起回宿舍，却意外地发现芬格尔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递给路明非。后者在看了纸张上的内容之后慢慢地蹲下，头埋在了双膝间。
艾洛一步上前瞄了眼打印纸上的黑字——“关于和‘A’级学生陈墨瞳（学号A09003）结婚的申请书”，申请人“恺撒·加图索”。
恺撒君他……真的是行动得又快又彻底啊。艾洛皱了皱眉，知道这种事压根儿没办法安慰，她想伸手拍路明非的肩膀，却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嘴角扯开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没事儿啊，我去撒尿。”
他走出门，缓缓地一步步向前。那弯腰驼背的样子看得艾洛心底暗沉，抬步追了上去，在洗手间门口等着路明非出来。
“啊！”路明非没想到艾洛会站在洗手间门口死死地看着自己，摸着心口大叫道：“艾洛你能别吓我么？”
“路明非你能像个男人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吗？”艾洛很少用这种语气和路明非说话，这样说并不代表她讨厌路明非现在这个样子，她只是痛心。
路明非耷拉下脑袋，摊了摊手，“嘛，一开始就没机会的，现在不过是更没机会了而已。”
更没机会了？
艾洛突然想到楚子航，想到夏弥，想到自己。路明非绕过艾洛往中心馆大门走过去，依旧步履沉重。艾洛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不放心地跟上路明非，“你去哪？”
“去看师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