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有可能治好吗？”阮少泽喉咙干涩。
陆医生道：“如果能让那团血块消散，应该就有恢复的希望。”
阮少泽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让血块消散呢？”
陆医生道：“就目前的医学水平来说，无法通过手术达成，只能等其自动恢复。”
阮少泽道：“那岂不是要傻一辈子？”
陆医生耸肩。
阮少泽感到十分绝望。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痕，而欧沐辰虽然看起来伤势颇重，可其实都不致命，甚至比不上三个月前把他救下来时的严重，再在医院里待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万般不情愿之下，阮少泽只得带着欧沐辰回家。老宅那边才刚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不宜回去，那么落脚处只能选择在原主的公寓。
开车的人是花臂男。
他刚买完盒饭回来，就听到欧沐辰朝着要回家，只能自觉地充当了司机的位置。
而欧沐辰则在后座缠着阮少泽喂他吃饭。
阮少泽被烦得不行，只能饿着肚子先伺候这个祖宗，在塞了欧沐辰慢慢一嘴饭和菜之后，他看向后视镜，问花臂男道：“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臂男也朝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道：“嫂子是指什么？”
“……别叫我嫂子，”阮少泽满头黑线，“我说的是欧沐辰带我出老宅的时候，为什么宅子里一个人都没了，而且外面似乎有很多埋伏？”
“哦，这个啊，”花臂男答道，“这是我们和竞争对手之间的摩擦。”
……摩擦？！
阮少泽对这个用词感到无法理解，果然这些家伙在洗白之后的行为作风也依旧那么简单粗暴吗？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们大哥吗？”阮少泽忍不住道，“他现在脑部受到重创，智力退化，辰龙帮要怎么……”
花臂男道：“我们集团内部还是有可以做决策的人的，这段时间大哥就麻烦嫂子照顾了。”
阮少泽无语道：“都说了不要叫我……算了，你们确定不管他了？”
花臂男道：“这不是有嫂子在管么。”
阮少泽：“……”
“皓皓！啊——”欧沐辰扯了扯阮少泽的手臂，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阮少泽翻了个白眼，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饭。
欧沐辰被噎了一下，顿时目露委屈，含糊不清地道：“皓皓，好干，要喝汤……”
阮少泽不耐烦地拿起汤碗，刚揭开一次性的塑料盖，车轮就因为压过了一个小坑而猛烈地颠簸了一下，微烫的汤水顿时洒了两人一身。
欧沐辰摸了摸湿透的裤子，道：“皓皓，你把我弄湿了。”
阮少泽：“……”
阮少泽觉得自己能忍住没把汤盖到欧沐辰的脑袋上，已经是很大发慈悲了。
好在现在距离公寓已经不是很远了，不论欧沐辰怎么撒娇耍赖，阮少泽都没再给他喂饭，只是抽了纸巾把两人身上和车座上的汤水擦去。等到了公寓楼下，他一手拎着装盒饭的袋子，一手揪着欧沐辰的前襟，把人连拖带拽地拉了进去。
花臂男看着他们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默默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哥，不过要是能把大嫂彻底搞到手，也算是值了吧。”
要是阮少泽能听到他这番话，一定会产生怀疑。
可惜他没能听到，不仅没听到，还因为欧沐辰的“不听话”而屡次产生了家暴的念头。
智力退化后的欧沐辰简直就是个熊孩子，在电梯里抱着他不放，进了公寓又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到处乱跑，好不容易把人哄进了浴室，欧沐辰又趁着阮少泽给他脱裤子的时候打开了花洒，把阮少泽浇成了落汤基。
“欧沐辰！”阮少泽忍无可忍，狠狠把手中的裤子往地上一掼。
欧沐辰吓得缩了缩肩膀，抱着还在喷水的花洒，无辜道：“皓皓？”
阮少泽面色阴沉地瞪着正不断被花洒水流冲刷着的部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杀人是犯法的杀人是犯法的杀人是犯法的，然后一把夺过花洒，关掉了开关。
“不洗澡了吗？”欧沐辰面露天真。
阮少泽没搭理他，只是把花洒放下，又把欧沐辰拉到门口，确定在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拿起来的物体之后，才继续给欧沐辰脱衣服。
欧沐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脱完衣服，阮少泽又把欧沐辰往浴缸里赶。
欧沐辰光着屁股，似乎觉得有点冷，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问道：“皓皓不和我一起洗吗？”
“先给你洗。”阮少泽冷淡地回答了一句，将调好水温的花洒往他身上冲。
“可是你都湿了，”欧沐辰指了指他的衣服，又凑过去摸了一把他的裤子，被阮少泽一巴掌拍开后道，“在滴水，会生病。”
阮少泽没好气道：“你安静一点，给你洗完我就洗，不会生病的！”
而且他前两天才刚退烧，就算再反复也不至于太严重，反倒是欧沐辰这家伙，以现在的心智生病了的话，指不定还要多闹腾呢。
欧沐辰大部分伤都在脑袋上，也不知道这颗脑袋是不是犯了太岁，身上倒都是些极轻的擦伤，三个月前的伤痕更是连疤痕都淡得看不清了。
好不容易把欧沐辰清理干净，阮少泽给他裹上一条浴巾，推进了卧室。
阮少泽翻出了一套居家服。
“会自己穿衣服吗？”欧沐辰刚要摇头，阮少泽立刻朝自己一指，“你想让我湿漉漉地给你穿衣服，然后生病吗？”
欧沐辰：“……”
欧沐辰憋屈地道：“我会穿衣服。”
终于得到一个满意答案的阮少泽摸了摸他的脑袋，高兴道：“真乖，那你自己穿衣服，我去冲一把。”
欧沐辰点头。
阮少泽简单地洗了个战斗澡，便披着浴袍把带回来的盒饭装盘重新加热了一下，放在托盘里端进了卧室。
谁知一进门，欧沐辰竟已经睡了。
阮少泽连忙放轻脚步，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他叫醒，而是走到衣橱前找衣服穿。
打开衣橱，阮少泽的眉头不由皱了皱，盯着放在最上层的一套居家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刚才拿来给欧沐辰穿的吧，难道家里有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阮少泽摇摇头，脱下浴袍往边上一扔，展开内裤就要往身上套。
可是他才抬起一条腿，就感觉到有一道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目光从后方射来，阮少泽忍不住菊花一紧，放下腿，迅速扭头。
欧沐辰还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蒙住了他的半张脸。
……错觉？
阮少泽百思不得其解，皱着脸继续穿内裤，可是他抬起腿后，那道目光便再次如影随形。这回阮少泽没有急着回头，他只是略微僵了僵，然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似的继续穿内裤，随后是裤子，上衣，那道目光从头至尾都死死落在他身上，一直到他穿戴整齐，那道目光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