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琛觉得十分无语。
但更无语的还在后头，因为在相处了几日之后，他发现燕之凌根本不会带孩子！不对，确切的来说，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正常地与人相处！
比如说，燕之凌自己辟谷，就从来不会想到要给尹天琛准备吃食，还是尹天琛自己每到饭点就找洒扫的小童要食物吃才没有被饿死，也不知道之前那块肉是从哪里弄来的。
再比如说，燕之凌根本没考虑要给他安排房间，尹天琛初来的几天都是在燕之凌卧室角落的小榻上将就的，睡得他是腰酸背痛。
还有诸如此类的事件，尹天琛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他不由怀疑起来，原著中的燕之凌究竟是怎么把原身养大的？难道原身也早慧？
忍受了五天，尹天琛忍无可忍，他直接在燕之凌打坐的时候冲进了他的房间，打断了他的修炼。
燕之凌睁开眼，不悦地看着他。
“师尊，我觉得我需要和你约法三章。”尹天琛趴在床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燕之凌想到自己的复仇计划，没有拒绝：“你说。”
尹天琛道：“第一，我需要正常的一日三餐，我年纪尚幼，尚未辟谷，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燕之凌点点头。
“第二，我需要一个可以睡觉的房间，不能整日在师尊房里占地方。”
燕之凌继续点头。
“第三，我希望能开始和师尊学习功法。”
燕之凌觉得这三条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第四……”
“等等，”燕之凌打断他道，“不是说约法三章吗？”
尹天琛面不改色道：“这只是一个比较通俗的说法，我后面还有三十条没说。”
燕之凌：“……”
燕之凌不耐烦了：“我是收你做徒弟的，哪有徒弟向师尊提这提那的。”燕之凌要的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徒弟，而不是对他呼来喝去的小祖宗。
尹天琛道：“那好吧，其他条件我都可以无所谓，只有一条我希望师尊能够保证。”
燕之凌道：“你说。”
尹天琛道：“请师尊好好爱护我，不要把我养死了。”
燕之凌：“……”
果然流芳和莫一臻的儿子就和他们两个一样讨厌！
燕之凌当然不愿意尹天琛死，他的复仇计划还没展开呢。可他又着实不知道如何养徒弟，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年幼如此弱小的徒弟，只好去请教自己的父亲，天风宗主。
但天风宗主当年对儿子也是放养模式，一问三不知。
最后还是当年把燕之凌带大的师兄看不过眼，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育儿指南送出了手——这也是当初辅助他照料燕之凌的宝典。
燕之凌开始上心了，尹天琛的日子也稍稍好过了些。
——但也充其量只是从无人问津上升到了不会被饿死，依旧是可怜巴巴的小白菜一颗。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七天没有洗过澡了！
尹天琛不是洁癖，但他也无法忍受不能洗澡的人生。这七天里他虽然每天都会打水擦身，但仍然觉得自己正在逐渐发馊。
因为剑宗内大多是修士，平日里都有自我洁净的功能，根本不需要刻意洗澡。尤其是凌燕峰上，由于燕之凌喜静，山上的人寥寥可数，还都是有着不低的修为的，更是连一个浴桶都找不着。
于是继吃不饱饭之后，尹天琛再次找上了燕之凌，这次是为了洗澡。
“洗澡？”燕之凌不解。
尹天琛点点头：“我先前跟在爹娘身边的时候，才刚刚开始炼气，所以还没办法保持自身的清洁，至多几日便需要清洗一次。”
燕之凌道：“那你就去洗啊。”
尹天琛耐着心思解释：“山上没有浴桶。”
燕之凌道：“后山有温泉，你可以去那里洗。”
尹天琛闻言却并不惊喜，还在心里呵呵：“我知道，但我过不去。”
燕之凌道：“也就几十里。”
也就几十里，难道要让他一个小孩子长途跋涉去洗澡？恐怕温泉都没见着就累死在半路上了吧。更何况燕之凌说的应该是直线距离，步行的话，还得考虑翻山越岭的问题。
面对轻描淡写的燕之凌，尹天琛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你带我去吧。”
燕之凌意料之中地皱起了眉，嘟囔道：“真麻烦。”
声音虽轻，但还是被尹天琛听见了。
尹天琛心想，要不是看你长得可爱，他铁定……好吧，现在也打不过。不过等他长大了变强了，一定要把这个生活九级残障的小贱受按在腿上狠狠地打屁股！
不会照顾孩子就不要学人家复仇，把人养死了怎么办！
燕之凌带着尹天琛去了后山温泉。
尹天琛还未落地，便感觉到一阵热流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
是真的天然温泉！
尹天琛十分惊喜，不管怎么说，能坐落在剑宗内部的温泉，就算没有奇效，泡一泡对身体总是好的。他甫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却被燕之凌一把拽了回来：“小心淹死。”
尹天琛：“……”
燕之凌将他带到了一处浅滩，那眼温泉下恰好有一个宽大的石台，看上去颇像是武侠中产生奸情……不，是相互练功的好地方。尹天琛估算了一下那个石台距离水面的高度，他坐在上面洗应该没什么问题，能把身体全泡进去，又不用怕被淹到。
尹天琛不由对燕之凌刮目相看，没想到他也能有这么贴心的时候。
谁知燕之凌下一秒就打破了他的想法：“我小时候被师兄带来温泉，溺水了好几次，总算找到了这个好地方，你以后洗澡也要记得来这里，其他地方不要去。”
尹天琛：“……”原来是自己被淹过。
既然已经看到了温泉，尹天琛便觉得自己浑身都痒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带来的换洗衣物放到距离稍远的石头上，然后扒光自己，冲进了水里。
燕之凌就站在岸边，一眨不眨地盯着给自己洗澡的小娃娃。
尹天琛也不觉得被看有什么尴尬，左右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他更加偏向于燕之凌是怕他一不小心淹死。
总算把自己搓掉了一层灰，尹天琛没有立刻上岸的打算。
好不容易来一趟温泉，他可得好好享受一番。
尹天琛沿着石台移动，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刚准备靠着，就被燕之凌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燕之凌不知为何，居然也开始脱衣服，而且脱完就下水，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修士不是一般不用洗澡的么？
尹天琛不解，随着燕之凌的靠近，他的头也不由自主越仰越高。
“让让。”燕之凌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下命令。
尹天琛挑眉：“这里是我先看中的。”
燕之凌直接把他拎了起来：“这里还是我先发现的呢。”
尹天琛的视线骤然变高，本以为燕之凌会把他放到一边，不想他竟直接把他放到了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