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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曾经嫁过我(197)+番外

潘五春似懂非懂,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现在又算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把他丢下不理了?欲擒故纵?”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朱边停下脚步,一脸无奈地继续解释,“你也不想想,举人身份和金刀卫的职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吗?不过就是信口一说,把他唬住,骗出他的实话罢了。”

——就说嘛,这种事哪能信口开河,随便许诺?

潘五春莫名地松了口气。

“可惜……”朱边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知道的那些事,已经毫无意义;他这个人,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朱边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杨德江手里会有能置秦国公于死地的证据。

别看杨德江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就这家伙表现出来的性格,若他手里真有那种要命的东西,早就拿出来献给皇上,为自己换取荣华富贵了。

杨德江之所以会硬挺着这么长时间不松口,十有⑧九就是知道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太少,价值有限,闭上嘴巴装硬骨头还有活命的机会,一但松口说了实话,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只是他演戏的本领还算高明,把潘五春乃至秦国公宋时全给骗了过去。

朱边把杨德江的家嫁人弄到京城也不是为了要挟杨德江本人,而是为了推波助澜,诈出秦国公宋时的动作。

正如朱边对杨德江说的,像他这种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却把家人丢在老家置之不理的家伙,哪是可以用亲情威胁得住的?就算真把刀架在他父母妻儿的脖子上,他也只会故作不小心地推你一把,让你把他的家人彻底弄死,然后再大义凛然地指责你迫害他的家人。

朱边把自己的想法向潘五春详细解释了一遍,潘五春却还是不甚了了。

“他知道继国公嫪信在哪儿,这也叫没有价值?”潘五春蹙眉道。

“哦,忘了和你说了。”朱边一拍脑门,“嫪信的老家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嫪信十有⑧九已经被人给宰了,活着的可能性极小。”

“啊?!”潘五春顿时目瞪口呆。

“所以说,陛下真乃天命之人啊!”朱边很是感慨,“什么都没做,危险就消失于萌芽。”

朱边并不觉得嫪信一家被灭门的事会是皇帝陛下搞鬼。

皇帝是人不是神,并不存在心想事成的奇异之能。皇帝想做什么,总要通过旁人之手,不是金刀卫就是禁军。但潘五春的反应已经说明金刀卫并不知晓此事,而禁军的调动更加繁琐复杂,不可能痕迹全无,让人毫无察觉。

潘五春把朱边的话仔细回味了一遍,很快也明白过来。

即便秦国公宋时真和前朝的继国公嫪信有过勾连,如今也因为嫪信已死而变得死无对证。正所谓死者为大,就算他们从嫪信的老家找出了书信之类的证据,也会使人觉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进而怀疑皇帝陛下欲置秦国公于死地,之前放他一马,也有了假惺惺之嫌疑。

但此事总是要禀告给皇帝陛下的,潘五春当即拉住朱边,把他拖去了乾坤殿。

潘五春和朱边都不知道的是,他们诱骗杨德江的时候,头顶上还坐着一位旁听之人。

此人正是欧阳。

昨晚,欧阳就知道了戚云恒准备抓捕杨家人的计划。

今日,欧阳便估算着时间,觉得金刀卫差不多也该把人抓走了,便把沈真人为他制作的机关傀儡塞进被窝,做出自己尚在赖床的假象,他本人则悄然离开夏宫,到了金刀卫的衙门。

放出神识四处一找,欧阳就发现潘五春和朱边为诱骗杨德江而做出的布局,立刻悄悄摸了过来,将他们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得知杨德江已然无用,欧阳就有心履行自己许给兴和帝的承诺,将杨家就此灭门。

但转念一想,欧阳又觉得在此地动手有些不太合适,很容易牵连无辜,把戚云恒的这群忠狗也给坑害——光是玩忽职守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如此一想,欧阳便没有动手,如来时一样,不声不响地返回了夏宫。

当晚,欧阳和戚云恒闲聊的时候,刻意将话题引到了杨德江的事情上。

在问出了今日发生之事后,欧阳便给戚云恒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这人已经没用,倒不如还给秦国公,让他自行处置,也省得脏了你的手,没准还能引得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

戚云恒原本是想将杨德江一家全都除掉的,听欧阳如此一说,倒是心下一动,觉得这样做倒也未尝不可。

所谓斩草除根,要除掉杨德江,就要连他的家人一起清理干净。

但杨德江并未触犯律法,至少不曾触犯华国的律法,而他的家人更是无辜,若是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杀了,很容易惹来诟病,让那些被欧阳称为卫道士的家伙口诛笔伐,吵得他耳根不得清净。

可若是把人交还给秦国公,他这边便撇清了关系,无论秦国公将此人好生供养还是杀人灭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对他这个皇帝都没有影响。

若是杨德江真如朱边他们形容的那样并不简单,更有可能会反咬秦国公一口,给秦国公闹出些乱子,而他这个皇帝却可作壁上观,看场乐子。

但考虑到欧阳的主意一向不太靠谱,戚云恒并未当场应下。

第二天,戚云恒叫来潘五春和朱边,把这个主意与他们两个商量了一番,得到了他们——尤其是朱边的认可,这才做出了放人的决定。

朱边立刻主动请缨,以自己受了秦国公宋时的委托,原本就要帮宋时捞人做理由,接下了将杨德江一家送往秦国公府的差事。

第141章 无关因果

杨德江坐在马车, 一边听着车轴碾压地面所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妻子。

继国公嫪信给他的第一笔钱并不多, 分给家里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就是买了几亩地,让家人从贫农变成了富农,连个多余的奴婢都养不了,父母和妻子依旧要亲自劳作。

如今, 他还风华正茂, 妻子却已经见了老态,两人坐在一起,不像夫妻, 倒似母子。

妻子也因此而手足无措, 不敢抬头正视于他。

杨德江又将目光转向那个自满月后就再没见过的儿子,不出意外地收获到了一张满是惊恐的小脸。

光看容貌, 他们父子还是能够看出几分相似的,只是做父亲的面白如玉,当儿子的却黑成了碳球, 整个人都脏兮兮、乱糟糟的,一看就是缺乏教养。

显然,他的父母并未像教养他一样教养他的这个儿子。

当然了,这也不是不可理解。

他小的时候,家里一穷二白,父母就指望他来改换门庭,自然要悉心培养, 小心呵护。

但儿子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去了京城,还给家里送去了对乡下人来说很是丰厚的钱财,在父母看来,他们家自然已是到了出头之日,接下来,只需坐享其成便好,再不需要在小孙子的身上劳心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