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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曾经嫁过我(178)+番外

很快,六位尚书便被魏公公“请”了过来。

把皇宫里必不可少的那一套礼仪流程做完,魏公公便悄然退到一边,将云太后交给六位尚书应对。

早在云太后抵达之前,六位尚书就已经知晓戚云恒苏醒之事,只是尚未来得及觐见,便被云太后的到来打断,不得不移步到了隔壁小厅。

这会儿重新请他们进来拜见太后,魏公公也没跟他们打马虎眼,十分明确地给出了暗示:太后并不知道皇帝已经苏醒,还请他们慎言慎行,莫要引火烧身。

得了魏公公告诫的六位尚书心情各异,有感慨天家无亲情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但六人均是人精中的人精,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均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

恭恭敬敬地施礼之后,六人便垂下眼睑,竖起耳朵,等候云太后吩咐。

云太后却没急着揭开谜底,先是感慨了一番华国江山的来之不易,然后又郑重地褒奖了六位尚书的劳苦功高,把一旁的欧阳听得是哈欠连天。

六位尚书当然不好像欧阳一样不给云太后面子,但也同样不敢太给云太后面子——比如感激涕零之类,以免惹恼床榻上那位已经睁开眼睛的真龙天子。

等云太后的演讲告一段落,六位尚书便一边说着“不敢居功”,一边将头垂得更低。

云太后也意识到有欧阳在旁作梗,自己说得再多,再情深意切,也未必能催生出感人肺腑的效果,干脆点到即止,直接向六位尚书掀开底牌。

云太后的意图不过就是两个字。

揽权。

皇帝陛下昏迷不醒,但朝政却不该就此搁置,总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云太后便想接下这个重任,立二皇子戚雨溟为太子,在皇帝陛下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担任监国一职,并由自己垂帘听政,监管朝臣百官。

“诸位尚书意下如何?”云太后扬声问道。

“不妥!”朱边直起身来,直言不讳地将云太后顶了回去,“二皇子非嫡非长,更未曾得过陛下嘉许,何德何能可被立为太子?更何况皇子之上还有皇夫、皇后,即便真的需要长者临朝问政,也不必累得太后娘娘在知天命之年还要为这等苦事劳心劳力!”

简而言之一句话——

即便有人可以借此事揽权,那也绝对轮不到你这个老太婆子!

云太后哪能听不出朱边话语里的讥讽,沉下脸,正欲叱责,旁边的工部尚书袁止望便跟着开口,“陛下病情未明,太后便想着垂帘听政,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此话一出,不仅云太后变了脸色,连对面的欧阳都露出了愕然之容。

——这人,是故意这么说话,还是就这种性格啊?

——即便是直爽,也不至于直到这种像是脑袋缺一根弦的程度吧?

——这人可是一部尚书,品级最高的文官!

欧阳倒是也曾用类似的话语讥讽过别人,但他这么说话的时候,都是做好了说完之后就动手干仗的准备,哪像面前这位尚书大人,依旧是一本正经,一脸严肃,仿佛他只是这么想了,便这么说了。

“放肆!”

云太后对戚云恒那些真正得用的官员并不熟悉,更不知道六位尚书都是什么性情,只当袁止望是故意辱骂她,原本就已经阴沉沉的脸色立刻恼成了铁青,

然而让云太后怒火中烧的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

她这边“放肆”二字刚一出口,礼部尚书纪鸿便接言道:“太后息怒!袁尚书此言确实不逊了些,但太后所言之事却是更加僭越不可!还请太后打消此念,三思而后行!”

“请太后三思!”

余下的三位尚书立刻齐声劝阻。

“住口!”云太后万没想到六位尚书竟会齐心协力地阻挠自己,而且听其语气,竟是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打算给她,不由得勃然大怒,“若是不立太子,不由哀家问政,那你们又想把国家交给谁?据为己有吗?!”

这样的诛心之语自是不好作答,但戚云恒也没让他的大臣为难。

云太后话音一落,戚云恒便幽幽开口。

“自然是交给朕这个皇帝。”戚云恒一边说着,一边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母后,莫不是已经把朕这个皇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陛下?!”云太后大吃一惊,猛然转过身来,与戚云恒四目相对,“你……你不是……昏过去了吗?”

戚云恒没有回答,只向欧阳抬了抬手,示意他帮一下忙。

——看把你懒的!

欧阳心下腹诽,但还是伸手把戚云恒身上的薄被掀开,使他可以彻底地转过身来,双腿下垂,双脚落地,正坐在床榻边上。

“母后不必担心。”戚云恒淡然说道,“朕已无碍,朝堂政事自然也无需母后费心。”

“这……这真是再好不过。”云太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多谢母后挂念。”戚云恒也扬起嘴角,“让母后担忧,实属朕之不孝,还请母后莫要怪罪。”

“陛下无恙,哀家只会开心,哪里会怪罪陛下。”云太后连忙说道,“既然陛下无事,哀家便不多做打扰,还请陛下好好休养,莫要再让哀家遭受如此惊吓。”

“母后放心,绝不会了。”戚云恒笑容依旧。

“那就好。”云太后也配合地笑了笑,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天伦之像,然后便领着自己带过来的宫女嬷嬷,转身而去。

她一走,戚云恒便对六位尚书说道:“诸卿也不必担心,暂到正殿内等候,待朕更换了衣裳,便去正殿与诸卿相见,就接下来的朝政国事与诸卿做个交代——不瞒诸卿,朕虽没有大碍,但接下来也是需要休养一些时日的。”

“陛下放心,臣等定当披肝沥胆,死而后已!”万山立刻带头说道。

其他五位尚书马上齐声重复了一遍。

“诸卿还是莫要过度劳累为好。”戚云恒立刻摇头,“朕累倒了,还能将国事交给诸卿;若是诸卿也累倒了,这国家,这天下,又该交给何人?”

说完,戚云恒摆了摆手,没让六位尚书继续与他客套。

六位尚书立刻知趣地退了出去。

戚云恒又向魏公公做了个手势,让他也暂且带人离开。

魏公公欠了欠身,领着小太监退出门外,并顺手关上屋门,使皇帝陛下与皇夫九千岁能够在屋子里独处密谈。

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欧阳,戚云恒立刻又将欧阳的双手握住,沉声问道:“重檐可是真有能将他人咒死的能耐?!”

欧阳眯了眯眼,微微一笑,“你若不怕,我便是有的。”

“我说过,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不想害我,此人就一定是重檐!”戚云恒握紧欧阳的双手,“若是连重檐都生了害我之心,那么,不必等重檐亲自动手加害,我就肯定已经死在他人之手了!——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如此——”欧阳拉了个长音,跟着就抬起手来,捂住了戚云恒的嘴巴,“那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