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央求他:“再说说,再说说……”
阎鹤依旧是摇头。
小鬼钻进被子里,半仰着头同他道:“明天九点可以吗?”
“明天九点你要开会吗?我还能听到后续吗?”
阎鹤点了点头道:“明天九点可以。”
小鬼让他快快睡觉,不然明天没精神。
阎鹤关了灯,黑暗中唇角稍稍弯了弯。
虽然他对那些大IP的英雄故事并不狂热追求,但同小鬼差不多年龄的侄子可是这几个角色的狂热粉丝,至今都收藏着无数个关于这个角色的模型。
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几个不会被这几个角色吸引。
更何况是专挑热血漫看的小鬼,单凭故事就能将小鬼迷得神魂颠倒。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那个绿色的大块头。
经过几天的睡前故事,慕白大概摸出了一点规律。
阎鹤睡前同的讲的故事是最吸引人的,虽然不是故意卡在情节关键处,但就是能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而第二天的后续则是满足了他的好奇,虽然不至于让他抓心挠肺,但也足以能够让他晚上主动地上床听阎鹤讲后续。
慕白虽然知道规律,但是每次都忍不住凑上去听。
他又尝试过跑到客厅,强忍住不听阎鹤给他讲的话本。
但没过一会,慕白就觉得自己看的话本索然无味,简直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有阎鹤说的精彩。
于是他又跑回卧室听阎鹤讲话本了。
正因为是这段时间为了听话本,慕白发现自己的作息同阎鹤差不多了。
晚上按时睡觉,白日再醒来,虽然白日里有时也会犯困,但也只会睡上几个小时,并不再像从前一样,一睡就一整天。
阎鹤还给他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符合他的尺寸。
一开始慕白穿着还有些不习惯,后来阎鹤就给换成了长衫。
阎鹤准备的长袍长衫都是顶好的布料,掺了金色的雪白布匹,哪怕是在灯光下走动间都熠熠生辉。
不只是如此,其他的布匹摸上去,慕白也知道价值不菲。
那些长袍长衫如同流水一样挂满了整个衣柜。
在第三日,慕白的魂魄由阴气稳固得差不多时,卫哲告诉阎鹤可以把卧室的符纸给撤去,也可以在阴天傍晚时带慕白出门。
于是第二天傍晚,厚厚的乌云和细密的雨将天空笼得阴沉沉时,阎鹤问坐在沙发上的小鬼要不要出门。
小鬼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要把我带给秃驴吗?”
阎鹤失笑,弯腰不轻不重弹了他的脑门道:“想什么?”
“带你去洗头。”
小鬼松了一口气。
不怪他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些日子,面前人对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伺候他穿衣,晚上还给他讲故事,平日里也替他准备精美菜肴。
甚至前几天他还听到那秃驴说符纸上的朱砂都是取了阎鹤血混进去,以此来温养他的魂魄。
他们没遇到之前,阎鹤可不知道他对他又能救命之恩。
面前人又对他好得让慕白都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猎物,正等着猎物吃好睡好养了膘再宰杀。
第一次以实体出门,不是飘着出门,慕白有些谨慎。
阎鹤揉着他的后颈,低声像是安抚道:“只是出去洗个头,很快就回来了。”
慕白舔了舔唇,点了点头。
外头的天气依旧阴沉沉,落在细密的雨。
阎鹤撑着一把黑色,隔绝了外头大部分的阳气,领着慕白上了车。
前排的司机是阎家用了很久的司机,本来眼观眼鼻观鼻这件事做得很是熟练,眼睛从未好奇乱看过。
但见到阎鹤从家里领了个人出来,看样子还不是阎樟,司机虽然面上沉稳,但心里也已经掀起了波浪。
特别是他听到一向沉静的阎鹤朝着那男生低声道:“鞋湿了没?”
司机更加讶异。
但职业素养让他如同往常一样开车朝着阎鹤定下的目的地驶去。
目的地是一家专门给津市有钱人美发的工作室,因为出名,能在里头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顾庭是其中消费的贵客。
他是顾家的二少爷,不缺钱也不缺势,一向凭心情做事。
他在里头消费,只不过是给着他包养的那些莺莺燕燕消费。
心情好时就等着他包养的那些小明星做造型,心情不好就丢张给那些人消费。
今天正巧碰上顾庭心情好,陪着新包养的一个小男生去店里做造型。
他不太懂为什么搞一个造型要花上几个小时,出来也没多大变化,刚开始还有点兴致陪着人在里头等,但是等久了就开始不耐烦。
他懒得继续陪着那小明星继续在店里聊天,便下楼在路边透气,顺带抽抽烟。
外头小雨细细密密,落得人心烦。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顾庭随意地瞥了一眼。
一双黑色皮鞋落了下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微微弯腰,撑开了一把黑伞,拉开车门。
顾庭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像是秘书的人半弯着腰,撑着黑伞拉开车门。
顾庭吐出烟雾,在腾升的烟雾中看到了一双鞋靴与雪白的长袍下摆。
那雪金色的长袍下摆刺绣精致,同他以往交往过的那些小明星在横店里穿的那些袍子都不一样。
一看上去,便能知道那雪金色的长袍定是极其柔软昂贵,不是那种横店里拍戏的普通袍子。
细细密密的细雨成了雨雾,笼得人有些看不清。
顾庭只看到一个穿着长袍的少年从黑车里出来,只露出一截白玉似的下颚。
少年的身形清瘦,但撑得起那一席雪金色的长袍,腰背很直,行走间行云流水,郎朗如日月入怀,站在黑伞下极其显目。
顾庭也包养过不少拍过古装的小明星,身形纤细,穿上古装看上去也挺好看。
但是就是缺了点味,感觉不是太端着,就是太现代。
但面前少年只是随意地站在黑伞下,却全然没给他这种感觉。
仿佛他生来便是这般金尊玉贵地养着,身上那套雪金色的长袍也不过是陪衬而已。
顾庭直了直身子,目光直直地跟着黑伞下的人。
黑伞下,身旁穿着西装的秘书似乎是对身旁人说了什么,少年微微摇了摇头。
“实在很抱歉。”
杜平撑着黑伞,带着歉意朝着面前的男生道:“阎总不是故意不陪您来,只是那个紧急会议太过突然。”
“稍等卫哲先生也会来,我先带您去工作室,您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慕白摇了摇头:“不碍事。”
阎鹤居家办公太久,大概是堆积了一些事务不得不处理。
阎鹤本来想带着他一起去公司,但慕白想了想还是让面前人先忙,不用顾忌他。
阎鹤便让杜平陪着他一起看,怕出什么意外,还让卫哲陪同一起。
杜平稳稳当当地将人送到门口,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熄灭了烟,也同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