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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觉(136)

被亲了一口的小鬼愣了。

等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脑袋上的毛炸得更厉害,宛如愤怒的海胆:“你胆大包天——”

男人抱着他,踹开卧室门:“嗯,我胆大包天。”

醉醺醺的小鬼被放到床上,他愤怒地伸出手指:“如此胆大妄为,小心我叫人把你拖出去板责四十——”

男人哦了一声,低头亲着小鬼伸出的手指,淡定地说打就打吧。

小鬼傻眼了。

他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低头亲着他的手指,似乎极为爱不释手,就连指缝间都细细密密地亲吻了一遍,泛起阵阵酥麻的痒。

那阵酥麻渐渐从手臂蔓延至升腾到背脊,腰眼那处开始发麻发酸。

等指缝间都布满密密麻麻的淡红吻痕后,身前的男人俯身亲了他一口,带来格外熟悉好闻的淡淡草木香,仿佛夹杂着水雾,氤氲地将人包裹其中。

小鬼双颊红得几乎发烫,酒精作用下脑子混乱成了一锅浆糊,模糊地觉得眼前男人似乎有点熟悉,便开始出神地想着这种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

似乎是察觉到身下人不专心,男人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小鬼的唇,低哑道:“大人,张嘴。”

脑子昏昏沉沉的小鬼迷迷糊糊地就张开嘴,不多时就得到了一句低笑的夸奖:“真乖——”

还没等醉醺醺的小鬼想到熟悉的感觉到底来自哪里,他想到什么,骤然惊醒,将男人推开,忽然哽咽惶急地开始说自己完了。

他居然在青楼狎妓!

阎鹤动作一顿,看着脑袋炸开毛的小鬼惶急地说完了自己居然狎妓,一边说一边还红了眼眶,鼻尖都落满泪珠看上去好不可怜。

小鬼抓着自己的裤子腰带哽咽道:“我……我完了……”

“我做不了官了……我对不起孔圣人……”

“我明天脑袋就要掉了……”

“你这人怎么上来就亲……我不做了……钱都给你……”

阎鹤胸膛闷着笑,生平第一次没在小鬼掉眼泪的时候立马哄上去。

他扶着额头,笑了好一会才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黑色衬衫,袖口只挽起一小节,其余地方都包裹得一丝不苟,领口一颗扣子也没有敞开。

都不知道小鬼是如何联想到狎妓。

他迎上去,用指尖抹掉小鬼脸颊下坠的泪珠,语气轻柔地哄着说这哪里是狎妓,说罢还让他好好看看他,看他到底是谁。

泪眼朦胧的小鬼哽咽地抬头望着他,愣愣地望了好一会。

他愣的时间太长,让阎鹤都顿了一下。

但很快,泪眼朦胧的小鬼就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抽噎着下定了什么决定,握着他的手:“我会赎你出去的。”

阎鹤:“?”

头发炸成海胆的小鬼哽咽着坚定喃喃道:“我对你一见倾心,虽然我是个穷书生,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赎出去的。”

“我家还有一头老黄牛,我一边耕地一边读书,你放心等着,我会攒够钱将你赎出去的。”

“若是以后我考取了功名,我给你挣诰命……”

阎鹤懂了。

眼前小鬼脑海中的剧本这会已经上演到了穷书生与青楼女子的戏码。

他沉默了一会,觉得有点好笑,最终还是道:“那我在这里多谢大人了。”

醉醺醺的小鬼抹了一把眼睛说不用谢,然后鼻尖泛红,泪眼朦胧地问他:“那我现在能亲一下你吗?”

他从兜里掏出卫哲给他的符纸:“我有钱,我有好多钱……”

阎鹤接过那些符纸:“大人给不给都可以亲。”

小鬼摇头:“我要给。”

“你没钱的话会被老鸨教训的……”

阎鹤:“大人听谁说的?”

头发炸毛的小鬼:“话本里都是这样说的,我不想你被教训。”

阎鹤只觉得心尖全然都软成了一汪水,似有无限柔情。

他柔声道:“那大人亲一亲罢。”

醉昏头的小鬼半仰头,很是纯情地在他的下颚上亲了一口,朦胧的泪眼中亮得厉害。

他坐在床榻上,似乎是心满意足,炸成海胆的头发看山去都高兴得昂扬地竖起来。

阎鹤无奈又纵容地帮小鬼捋顺炸开毛的头发。

他指尖穿梭在柔软的黑色发丝间,微凉的发丝如同绸缎一般顺滑,指尖轻轻地摁压着脑袋。

小鬼舒服得半眯起眼睛,不多时,便已经在床上蜷缩着香甜睡了过去。

阎鹤梳理好后,还能依稀听见小鬼时不时嘀咕着说梦话,但说的话听上去并不真切。

他弯下腰,将小鬼穿着的居家棉拖脱下。

正当脱下小鬼的居家棉拖时,阎鹤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刚碰见小鬼那会。

有只不长眼的恶鬼被绞杀后留了一只鬼手,满是怨恨地在洗漱室的镜子与天花板写满了小鬼凭什么能上床这句话。

他那会分明已经对小鬼纵容得厉害,却还是给小鬼找了个理由,说小鬼上床会脱鞋,比别的鬼乖多了。

如今,看着穿着鞋在床上的醉酒小鬼,阎鹤面不改色地替小鬼脱下家居拖鞋。

上床穿鞋又怎么样。

压床的小鬼就是比旁的鬼要乖得多。

阎鹤亲了亲小鬼的鼻尖,惹得小鬼嘟囔了几句。

他起身去洗漱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再用温热的湿毛巾将躺在床上的小鬼浑身上下都细细地擦了一遍。

这会的小鬼比先前要乖很多,不像刚醉酒的时候闹腾得厉害,同他上演十八种话本剧情。

这会的小鬼会软软地由阎鹤抱着,甚至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脸颊的时候,还会主动地凑过去,依稀有些黏人。

阎鹤没忍住,揉了揉小鬼的脑袋,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刚顺好炸毛头发又得揉得炸开。

阎鹤没怎么注意,拿起换洗的睡衣去了洗漱室,顺带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

第二日清晨。

小鬼睡得很舒服,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舒舒服服地起床,但很快像是想起什么,他猛然一个仰卧起坐,坐了起来大叫一声。

阎鹤在衣柜旁拿去腕表,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转身走过去,弯腰摸了摸小鬼的额头,问他怎么了。

小鬼火急火燎道:“我忘记去车站送我兄弟了!”

阎鹤以为小鬼口中的兄弟是水鬼,便道:“阿生?”

“他这几天都在屋外的那口大缸里睡觉,说没事别打扰他。”

“没有走,不用送。”

小鬼跪在床上到处找自己的裤子:“不是阿生,我昨天同卫哲刚结拜成把子。”

“如今他要去车站离开津市,我得要去送送他。”

阎鹤没见过哪家的小鬼同天师拜把子。

但慕白不同。

慕白跟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鬼不一样。

因此在他看来,压床的小鬼同天师拜把子是一件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去?”

小鬼跳下床捡起自己裤子里的手机,捣鼓了一下,然后送了一口气高兴:“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