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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于野(48)+番外

任来犯之敌如同潮水,阵外两翼犹如白鹤展翅,张合自如,将敌人死死挡在阵型之外。

“师兄放心,”沈秋暝提息运力对台上的张知妄喊道,“有我和知非师兄在,定保师叔师侄们无忧。”

张知妄莞尔一笑,“你且自己保重!”

孔如松在一旁很是艳羡,“我与我那些师兄们可不如你们亲睦。”

张知妄打个哈哈:“无他,自幼厮混在一处,难免熟稔些。”

缓缓步近,窦涯璨开口道,“也真是奇怪,说好了这第三场比试比的是各派掌门,最终咱们在这闲聊,下面打的热热闹闹,这传出去,咱们的脸面可不好看呐。”

郑破军脸上阴晴不定,孔如松神情肃穆,张知妄则依旧一派淡然,窦涯璨端详几人表情,继续道,“我窦某人本就是个穷酸叫花,向来不知天高地厚,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倒也想争上一争,就不知诸位掌门是否给在下这个脸面?”

“既然如此……”孔如松沉吟道,“那便请吧。”

可话音一落,他分明是向着郑破军攻去,窦涯璨则拳风一转,向着张知妄杀来。

张知妄脚尖一晃,一招自创云笈步中的“步月登云”窜起丈余避开,随即又用“追云逐电”闪至窦涯璨身后。他身形迅疾如光电,可却又似流云飘忽,在众人眼中简直犹如鬼魅一般,前一刻还好端端站着,后一刻却已手持长剑,杀气逼人。

“原来这便是师弟的云笈步了……”林知非轻声呢喃。

沈秋暝勾起唇角,又奋力将一黑甲死士砍杀,语气里带着淡淡得意,“等着看吧,除去那云笈步,张知妄这人你还不知道么?定然还有藏私。”

也不知是否是听见他说话,张知妄突然瞥他一眼,手腕一荡,手中太一剑微微一震,剑鸣之声恍若玉石落盘,煞是好听。

窦涯璨也收了玩味笑意,眉峰蹙在一处,认真应敌。

两人你来我往,丐帮拳法偏于刚猛,鹤鸣的秋水剑则灵动飘逸,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另一边泰山华山均为五岳剑派,数十年前也算是同声相应,后来不知是路途过远还是出了什么变故,五岳剑派便慢慢疏远起来。可即使如此,几派武学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彼此也清楚对方招式里的破绽,缠斗起来也极是激烈。

这四人早已是江湖上成名的绝顶高手,自然是奇招迭出,让人目不暇接。这等机会纵十年也难得一见,于是许多人干脆停手不打,专心看着台上。

郑破军与孔如松打的好好的,突然倒退数步,转头向着张知妄攻去,窦涯璨应对不及,一个踉跄才堪堪躲过两人剑气。

孔如松犹豫片刻,转头看向窦涯璨,两人对视苦笑,也无心再战,干脆负手一旁看热闹。

“你既是为了盟主之位,为何此刻又突然休战?”孔如松低声问。

窦涯璨摇头:“张知妄武功深不可测,我怕是敌不过他,何必自取其辱?”他又左右环顾台下混乱战局,“何况今日我来若是不能的渔翁之利,那便图个自保,目的已然达到不是么?”

孔如松刚想答些什么,却禁不住深吸一口气。

只见郑破军一反方才且战且守之势,竟似搏命般向张知妄扑去,剑招凌厉,招招致命。他在四人中最为年长,江湖阅历也是最深,也不知准备了多少时日,竟对秋水剑法了若指掌。

一招太岳三青峰,接连三招皆向着张知妄下盘刺去,专克那秋水剑法的第三式“百川归海”,饶是张知妄轻功过人,也依旧躲闪不及,黛蓝道袍被剑气割出一道狭长创口,俨然已有鲜血慢慢渗出。

沈秋暝紧张莫名,一边麻木地伴着鹤翼阵搏杀,一边魂不守舍地留意张知妄战况。

因落了下风,张知妄也不复之前泰然,只见他微蹙眉头,一双黑色瞳子里尽是郑破军手中剑影,显然在思索破敌之法。

郑破军见他迟疑,知他定是在揣摩自己剑式,便更加不敢懈怠,步步相逼,唯恐他寻到对策。

两人胶着在一处,又过了约莫百余招,张知妄已被逼到台边,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沈秋暝心都揪在一处,明知再看分心,却又忍不住看过去,生怕漏掉一招一式。

张知妄右脚已然悬空,郑破军也不敢轻敌,以剑直接向他左腿劈去,张知妄一个侧身,整个人都翻下台去,引来众人惊呼。

沈秋暝一个踉跄,几乎是直直地向面前敌人的剑尖撞去,幸得身边林知非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不然恐怕张知妄还不怎样,沈秋暝就得毙命于剑下。

“师弟小心!”林知非嗔责怪地看他,沈秋暝却恍若未觉,愣愣地看着张知妄生生将太一剑插入台中,又借力奋然跃起,如翔鹤般展翅而上,转眼又以立在台中,目光冷冽。

他随手将太一剑挽了个剑花,这花哨的姿势被他一做竟有分别样的潇洒出尘。

“近来我新创了套剑法,就连我门下弟子都还未见过,郑掌门是武林巨擘,今日有此良机,晚辈这就献丑了,还请不吝赐教。”

他那话说的文绉绉的,窦涯璨苦了张脸问孔如松,“他为何独独不说这剑法的名字?”

他嗓门不小,张知妄自然也听见了,只见他微微一笑,扬声道,“俦侣剑,取鸿俦鹤侣之意。”说罢竟还朝着沈秋暝的方向瞥了眼,眼中流光四射。

沈秋暝涨红了脸,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有丝丝甜意涌上,简直不能自持,恨不得立时就奔去张知妄身边,可要真到了他面前,要说什么做什么却也不太清楚。

第57章 倚天万里须长剑

郑破军冷笑:“虽是个道士却也小子轻狂,大约是在派中人人吹捧惯了,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一代宗师,也能创出一套功夫来不成?”

“所以……”张知妄冲他做了个揖,“贫道这便使出来,请郑掌门指教一二,想来必会获益匪浅。且看好,这一式名曰‘鸿断鱼沉’!”

观战的殷俭行谢逸等人只觉好笑,张知妄明明是个道士,创的功夫名字却是旖旎缱绻得不行,也不知鹤鸣众道士日后学起这剑法来,心里会不会别扭。

不过这式名字柔情似水,使出来可就截然不同了,鸿断鱼沉,断的是剑,沉的是心。郑破军一见此剑法走势,心中便叫不好。

此番他是有备而来,自然潜心研究过鹤鸣的秋水剑,那剑法虽然玄妙以极,可也有其致命弱点,那便是虽不乏狠绝之处,却处处留着生机一线,只要悟透剑法心诀,找到生门,这秋水剑便难伤人性命。

“断雁孤鸿、杳如黄鹤、雁影分飞、猿啼鹤怨、衡阳雁断、飞鸿印雪、别鹤孤鸾……”张知妄约莫是起了卖弄之心,竟边打边报,剑势连绵不绝,往往一招未绝,一招又起,此招似含彼招,含糊不清却又泾渭分明。

“道是无情却有情……”谢逸若有所思。

正明子摸着胡子:“知妄这孩子果然天资卓绝,百年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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