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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年(55)+番外

诸邓心中虽然不忿,可还是闭了嘴。

“轩辕昕已不足为惧,留着他,也只待最后那步,至于轩辕晥与轩辕晦……”邓演犹豫片刻,“轩辕晥,咱们是看着他长大的,此人勇而无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至于这轩辕晦,先帝对他寄予厚望,咱们也一直对其多加防范,此人到底如何,见过的不妨说说。”

邓覆雨性情急躁,立时开口,“不过是个沉湎男色的妻管严罢了,我看无甚稀奇。”

“我倒是不敢苟同,”邓翻云斟酌道,“若他不过如此,为何先帝还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让他就藩?我以为,未必是他无能,而是他能耐大到遮蔽视听,我们只能看到他想要我们看到的。”

“你这可有些耸人听闻了吧?”邓覆雨摇头,“他就藩之前,你我也去肃州看过,就算在陇右道也是贫瘠的,何况当时本就配了最难缠的贪官恶吏,他在那里能成什么气候?”

“可你别忘了,他还有赵诩……”

“原先不过一士族腐儒,现下又沦为禁脔,在后院之中又能翻了天去?”

邓演听得实在头疼,“行了!”

见他动怒,邓翔邓翱一同起身,小辈们更是跪了下去。

“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四代之功,务必毕于今日!”邓演眼中寒光乍现,“那么,就从肃州开刀罢!”

作者有话要说:萧皇后指的是隋炀帝的妻子 是西梁皇帝的嫡女指的是先当公主 再当皇后 公主虽好 但是哪里比的上皇后太后来的权势滔天

第63章

八月十四,赵诩与轩辕晦在院中纳凉,白苏在指使着下人预备第二日中秋王府家宴。

“你说今年会有宫宴么?”轩辕晦漫不经心问。

赵诩想了想,“按理应是有的,然而近来乃多事之秋,邓太后是否还有这个兴致,却是不好说。”

轩辕晦笃定道:“不仅会有,而且她一定会大办!”

赵诩挑眉,“怎么,殿下有所安排?”

“连累王妃这么多年都远离家人,中秋佳节与我一道在这苦熬,”轩辕晦端起酒杯,“可惜本王是个再穷不过的窝囊废,送不起金银玉石、古玩字画,只好编一场戏送给王妃,权当节礼,王妃不要嫌弃便好。”

“哦?”

头上明月似圆非圆、似缺还满,轩辕晦起身,用手指去勾那如练月光,“非尽族是,天下不安。”

赵诩眯起眼睛,那一瞬间,仿佛银白月华都成了鲜血,沾在他白皙指上,让人心惊。

中秋宫宴,规格仅次于元夕。

在京诸王、公侯、四品以上大员、三品以上诰命均承恩列席。

四百余间回廊也尽数点上烛火,火色红莲拥着天上明月,整个太液池当真犹如蓬莱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身披锦缎的宫娥执着各色宫灯穿梭来去,乐坊不知疲倦地鼓瑟吹笙,柔美娇艳的舞姬赤足跳着霓裳羽衣……

“尧舜之治也不过如此罢?”赫连覃奉承道,“有此盛世,均是先太皇太后凤仪天下之功。”

众人纷纷附和,“正是。”

“更有晋国公、宣郡王、辅国公之辅弼之功啊!”

也不知谁开的头,一时间歌功颂德之声连绵不绝,上首的邓太后见娘家权势煊赫,心中也是得意,看向身旁的李皇后道,“今日皇帝未来,你也不去陪他?”

李皇后母家虽然清贵,却无权无势,被选中也只是因其听话懂事掀不起风浪,此刻正无比木讷地坐着,见太后问话,才局促道:“回母后的话,今日陛下大好,已能坐起来说说话,他便点了赵贵妃在一旁伺候着,让儿臣代他前来在母后跟前尽孝。”

“皇帝大好了?”邓太后慈和笑道,那笑意却未到达眼底,“那可是件难得的喜事,理当普天同庆。”

轩辕晥在一旁倚着那只白虎坐着,近年来他连进宫都带着那畜生,许是幼时那白虎甚是可爱,长成后又温顺的很,邓太后等人斥责过几次,见轩辕晥我行我素,只好让他给这老虎套上如马笼头一般的罩子,封住它的利齿,也便作罢了。

此刻那白虎正乖乖地趴在地上酣睡,时不时还打个哈欠,很是憨态可掬。

正到了祝酒之时,轩辕晥先是敬了太后,又去敬邓演。

“敬祝外祖父松鹤……”

他还未说完,就觉身旁一阵风声,那白虎竟直愣愣地冲着邓惊雷扑了过去,尽管戴着笼头无法撕咬,可猛兽的利爪也足以将肉体凡躯撕成碎片。

变故横生,就在众人呆愣的短短几息,白虎已生生割断邓惊雷的咽喉,后者圆睁双眼,还来不及挣扎便咽了气。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孝恵长公主,只见她捧着已微微凸起的小腹,面色发白,嘴唇颤抖,最终眼睛一翻,直接厥了过去。她身旁的崔静笏将她接在怀里,忧虑不已,没有人留意到他嘴角的一抹讥诮。

唯一能佩剑进宫的邓翔连站都站不起来,只看着邓惊雷的尸首发愣。邓覆雨却已拔了邓翔的佩剑扑了过来,轩辕晥并无剑履上朝之权,只能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就在此时,那白虎还嫌不够添乱,几个跃身便跳到了轩辕晥的身前,大声咆哮,一副护主之状。

“魏王,老夫待你如何?”刚失爱子的邓翔此刻双目赤红,犹如厉鬼,早没了一身风度。

轩辕晥无比苍白地解释,“宣王,姑父,我与表兄自幼相识,对他素来敬重,如何会对他下此狠手?”

“覆雨,愣着干什么?还不除了那畜生?”邓翔嘶吼道。

邓太后也在此时开口,“来人啊,还不将魏王拿下!”

轩辕晥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邓惊雷座上垫着的正是从前轩辕晦赠他的那张虎皮……心念一转,便已知其中关窍,心中道:“坏了,轩辕晦害我!”

不知从何而来的弓、弩手已排排站在邓太后等人之前,不知何时起,玉阶下只剩了轩辕晥与那只白虎。

白虎仍低声咆哮着挡在轩辕晥身前,浑然不知它给自己的主人惹了多大的祸事。

轩辕晥惨笑出声,逡巡了一圈,一盏茶功夫之前,这些人还是他的嫡母、舅舅、兄弟,而现在却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这白虎是我所豢养,这个罪责我是逃脱不掉了,”轩辕晥哑着嗓子高喊,“可我还想问一句,外公,你是不是想篡位?”

“一派胡言!”邓演到底上了年纪,简直已经快背过气去。

轩辕晥低下头,恍惚间想起了幼时还在崇文馆的时候,父皇还在,皇帝仍是太子,轩辕晦也未去肃州,那时父皇曾问了他们一个问题,“若有日两国交战,你们山穷水尽,退一步或许能苟活于世,平安终老,不退则有可能尸骨无存,也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你们会怎么选?”

彼时太子假模假样道:“我为一国之主,自然不能光从自家考虑,也得顾忌城中百姓,也许我会遣使和谈。”

轩辕晦年纪尚小,却机灵得很,“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那我为何不带着百姓逃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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