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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年(106)+番外

群臣包括孔维轶在内,都未想到轩辕晦竟有如此的胆气,敢当堂验亲。熟知前后因果和帝后秉性的沈觅等人,都不禁为独孤太后捏了一把汗——让她过来,几乎就是直接挑明是她在背后兴风作浪,倘若验出来无误,朝野上下会如何看这个上蹿下跳的太后?

太后所恃的,不过是太子并非帝后所出,但凡有一人非生身父母,太子便名不正言不顺,赵诩的后位都是摇摇欲坠;皇帝有过在先,失信于民,那么在后宫乃至皇嗣的处置上,作为太后,她便一言九鼎。

看来这阵子,太后也是被逼得狠了,才会绝地反击,不惜耗尽自己与皇帝那一点母子情分。

仪仗蜿蜒而来,又有内侍在殿后架起屏风,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坐了下来。

轩辕晦笑了笑,合乎规矩却怎么看怎么敷衍地行了礼,“问独孤太后安。”

连一句“母后”都欠奉了。

独孤太后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在屏风后响起,“皇帝免礼。”

赵诩悠悠一笑,率领群臣向独孤太后行了礼,便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戏。

人都到齐了,轩辕晦便对宗正寺卿以及他找来的几个院正道:“稚子娇嫩,取血之时请手下留情。”

几人应了,便有人取了器皿来,赵诩站的远,乍一看似乎和书中提过的并无两样。

“请列侯做个见证。”独孤太后冷冷道。

话音一落,窦立为首的勋贵们便围了一圈。

轩辕晦对沈觅、赵诙、肃抒恩、裴隽等人笑道:“广陵侯、郾城侯、张掖侯、闻喜伯,你们亦有爵位,难道不想凑个热闹么?”

说罢,他自己也走下玉阶,撸起袖子,对太医道:“请。”

太医小心翼翼地取了天子的血,又用针戳入太子粉嫩小手。

令人讶异的是,小太子只是抖了几下,瘪了瘪嘴,倒也未哭。

“ 如此英雄,定是我儿。”轩辕晦感慨道。

他还在沾沾自喜,就听沈觅高声道:“恭喜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颍川国公一个爵位,赵诙郾城侯(靠近颍川)一个,其实赵氏捞了两个爵。

沈大人这个封邑好,可以去扬州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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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那两滴血真的溶到了一起,再不分开。

赵诩放下一半的心,不管如何,太子的位置是保住了。

沈觅却是心如擂鼓,偷眼去看赵诩的神色——皇后的冠帽可会变色?

御医又取了赵诩的血,小心翼翼地滴了滴方才太子的血进去。

众人翘首张望,连屏风后的独孤太后也站了起来。

御医周身一振,神情极其微妙地盯着赵诩看了许久,方道:“恭喜皇后殿下!”

赵诩自己探头一看,突然有些想笑,难道这太子当真是用什么回纥秘术生出来的?怎么和谁的血都溶?

“御医,”独孤太后的声音从后殿悠悠传来,“哀家与皇帝情如母子,不如也让哀家凑个热闹,添个血浓于水的彩头。”

她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歹毒,一方面又将她与轩辕晦的母子情分抬了出来,一方面,轩辕晦只是她养子天下皆知,如果她和小太子或者皇帝的血融到一起……

太后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又从惊诧不已到恍然大悟,皇帝定然是在水中做了手脚。

赵诩微微扬起头看着屏风,不知为何,他有感觉,此时此刻独孤太后也定然在看着他。

他们本可以不如此剑拔弩张,可从太后纵容白日社对他下手那一日起,陇右勋贵与河东士族必将水火不容。

兴许轩辕晦有着制衡的心思,可就算是他也不能不承认——元光一代,只能有一个后族。

轩辕晦本托着腮的手顿了顿,随即朝御医指了指,“太后年事已高,可得小心些。”

“回禀陛下,太后娘娘的血与旁人均不曾相溶。”

屏风后的身影丝毫未动,不知是过于吃惊,还是大失所望。

“也罢,”轩辕晦轻轻一笑,“孔少卿,崇圣公今日可到了?”

孔维轶已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正真心为帝祚有后欣喜,一听他此问便茫然道:“太子满月,普天同庆,陛下有旨,宣家父与天师府张道长一同入京庆贺……”

“犬子无状,臣有罪。”到底是孔府族长,即便孔维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崇圣公仍然一副泰然自若之状。

轩辕晦眯起眼笑了笑,“我看朝中似乎还有人不甚心服,不知崇圣公是否愿意为朕分忧?”

“陛下之命,臣无有不从。”

当崇圣公与孔维轶的血溶到一处,却与旁人的血毫无干系之后,纵是再顽固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太子元后嫡子的身份无可动摇。

赵诩垂下眼睑,背后早已湿了一片。

轩辕晦轻笑一声,对屏风道:“太后,您可满意了?”

此时此刻,就是再鲁钝的人也已感悟到,尽管出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即使德宗朝起,独孤氏不附逆党,为宗室几番生死……

可这个与皇室一同发迹,几经起伏仍屹立不倒的陇右豪族,在新朝的前程恐怕也便到此为止了。

“臣有本启奏。”沈觅不失时机地开口,“关于三省改制一事……”

他欲言又止,目光定定地投向屏风后的方向。

到底是肃州的老人,就是如此知情识趣,轩辕晦颇为满意道:“太后大病初愈,又折腾了好一会,还不赶紧送太后回宫将养凤体?”

独孤太后已知无力回天,独孤氏子孙荣辱仍牢牢把握在轩辕晦手上,此刻也不敢发难,只好浑浑噩噩地回了寝宫。

“沈相,继续说罢。”

接下来的大朝会无风无浪,直至最后,轩辕晦用手指点了点群臣,“既是三省改制,那须得由三省宰相总管。尚书令、中书令,你二人有何看法?”

赵诩谦辞道:“沈相老成谋国,在肃州时便身居相位,臣才疏学浅,不胜其任,还请沈相为君分忧,为国担当。”

“唉,殿下此言差矣,在肃州之时,谁人不知乃是司徒总领吏治,臣不过从旁辅佐。”沈觅情真意切,“殿下本就是王佐之才,将相之器,更与陛下君臣相得,伉俪情深,兹事体大,臣以愚钝老迈之身,实不敢担此大任,还请圣天子明鉴!”

眼见沈觅说着就要跪下来,轩辕晦赶紧道:“沈相将话说到这份上,扬光便不必再谦了。你既年富力强,事儿自然得由你来办。不过沈相你也别忙着偷笑,虽是扬光总揽,可到底是三省之事,谁都别想躲懒去。”

沈觅赶紧道:“臣不敢。”

“散朝。”几桩大事今日都得了了结,轩辕晦兴致颇高,起身便匆匆回内宫了。

赵诩苦笑着看沈觅,“沈相,日后你我怕是要常在紫宸作伴了。”

许是赵诩铁口直断,当天夜里,他便硬生生熬到子夜才回蓬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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