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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56)+番外

“谁打给他的呢?”宋希诚询问着旁边的工作人员。

银行职员动作很熟练:“哦,是个叫做范永红的女人。”

埋首看消费记录的齐宁似乎早有预料:“唔,是他母亲。”

听到那两个字,宋希诚的表情僵了下,愧疚和刺痛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齐宁挑出几张材料递给那位职员:“能帮我复印一下么多谢。”

他起身站到宋希诚身边,在别人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轻轻扣住他的手,然后轻声低语。

“你一定来自温郁的南方……”

在宋希诚反应过来之前,他松开宋希诚,对着工作人员致谢.

只留给宋希诚满腹的不解和手指的余温。

第52章

他们并没有花多少工夫就查到这个叫做张伟的男人在当地是一个臭名昭彰的恶棍,早年曾经因为聚众斗殴致他人重伤被劳教两年,放出来后他母亲资助他一辆车就做起了出租车生意。

吕慎言那边也传来消息,张伟自幼父亲早逝,他母亲带着他改嫁去了一户姓杨的人家,因为他母亲勤劳肯干,继父那边的家境也慢慢殷实起来,后来又有了两三个孩子,一家人的生活过的还是挺和美的。

“可能是愧疚吧,他母亲特别疼他,经常会贴补他点私房钱,他和继父兄弟姐妹的关系倒是比较一般,谈不上多差,就是有些客套。”吕慎言在电话那头唠唠叨叨,宋希诚怀疑他是不是连人家祖坟在哪里都已经打听出来了。

齐宁打断他:“那案发当时,也就是24日晚9点到10点,他家里人的行踪呢?”

“当时他姨妈正好去他们家做客,他母亲继父和其他兄弟姐妹都在陪姨妈吃饭,大约9点半左右他姨妈离开,他继父一直把他姨妈送到隔壁的村子。”

“好的,继续在那个村庄调查,看他家人说的是否都是实情。”齐宁挂了电话,漫不经心地耸肩,“其实这个案子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宋希诚诧异:“你不是一向很反对提前下定论的么?”

齐宁笑笑:“这个案子要破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有些痕迹太明显了。”

“比如?”宋希诚狐疑地挑起眉梢,在他的感觉里这个案件最多也就是有些头绪的阶段,怎么都不能算告破在即吧?

齐宁没有回答,看了看表:“快六点了……叫他们也都各自回去,明天再查吧。”

宋希诚手里掂量着车钥匙,看齐宁群发短信。

“那我们去买菜么?”

齐宁摇头:“太晚了,我们找家店吃饭,然后随便逛逛吧。”

宋希诚感到自己的耳朵发热,这个安排听起来实在很像约会,齐宁又轻声说:“你来B市那么久了,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吧?”

于是他们决定开车去吃涮羊肉,结果又不幸地堵在立交那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的车流,车灯霓虹灯将这个城市的夜晚渲染得如同白昼,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毕竟每一辆车里都有一两个急着回家的人。

宋希诚突然笑出声来,齐宁看他:“堵车很好玩?”

宋希诚摇摇头:“我是在想,这么多人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不急。”

“大概因为我们都不饿?”齐宁的脸在光影下显得斑驳,“你知道现在这个感觉让我想起什么?”

宋希诚猜测:“应该是什么小资文艺的东西?”

“你小时候喜欢天文么?也不一定是去天文馆什么的,躺在阳台上看星星一类的也算。”

“还好……”宋希诚努力回想,“我小时候好像对昆虫一类的更感兴趣,加上小时候家里住的是小弄堂,鸽子笼一样,哪里有阳台什么的,伸出头去看见的全是晒的被子衣服。如果说小时候有什么娱乐活动,也就是打乒乓球或者和我姐姐一道去游泳。”

“很有你的风格,经济实惠还省力气。”齐宁伸手指向车河:“你不觉得这个情景很像是银河么?我们这个位置就像是猎户座。”

宋希诚苦笑:“我连金牛座都不知道,哪里知道猎户座。话说回来,你是什么座的?”

齐宁撇撇嘴角:“摩羯。”

宋希诚其实也没什么概念,打哈哈:“挺好的。”

齐宁很认真地看他:“是挺好的,据说是最长寿的配对。”

宋希诚耳朵又热了下,不再搭腔,一起等着堵车结束。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怎样的状况都不会感到无聊,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

“马上过年……我还是决定陪你回S市一趟。”齐宁打破了安静恬淡的气氛。

想到电话里母亲抽泣痛斥的声音,宋希诚心脏一下子沉了下去:“我估计他们不可能想通的,还是不要麻烦了,如果他们冒犯你什么的,岂不是过年都不痛快。我准备带点东西回去给我姐姐,就算是拜过年了。”

齐宁很严肃地看宋希诚:“宋希诚,如果我们想长长久久地一起走下去,有很多阻碍用逃避的方法根本是解决不了的。既然你有勇气告诉你爸妈,为什么就没有勇气争取他们的原谅呢?”

宋希诚深吸一口气,感觉眼眶又有些不争气的湿润:“你是不懂他们那一代人的想法的,你爸妈能接受可能是因为他们有文化见过的世面多,而我爸妈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大学都没有读过,他们哪里会明白什么恋爱自由性别取向,他们只知道同性恋就是变态,就是精神病!”

齐宁突然揽过他,抱得很紧:“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在任何时候,只要宋希诚听到齐宁的道歉就会立刻平静下来,宋希诚闭上眼睛额头贴着齐宁的肩膀,觉得既疲惫又安心。

“不管他们怎么做怎么想,我还是会陪你回去,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让你做这种二选一的选择太残忍了。”齐宁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暖意,还有一贯的坚定,“虽然很不情愿,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我爸妈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和他们谈一谈,同龄人之间的交流对情势可能会更有帮助,对吧?”

宋希诚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齐宁松开了一点,有些迟疑地吻上他的额头,接着是鼻梁,最后是嘴唇。蜻蜓点水一般,并不深入,但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温存和战栗。

就在这美好的一刻……

身后的车喇叭大作,宋希诚猛然推开齐宁,发动挂档踩油门,脸已经变成了红色交通灯的颜色。

齐宁看着重新活跃起来的车流叹息,深感天意弄人。宋希诚则面红耳赤地开着车,时不时注意下倒车镜,就是不看齐宁那个方向。

也许在他以后的人生里,每次经过这个路口,都会想起这个夜晚还有身边的这个人。

在圣诞节的当天夜里,齐宁同志可喜可贺地将同住关系演变成同居关系,虽然实质上并没有超越纯洁关系的突破,但也已经争取到了同床共枕的客观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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