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微笑：“可是好多欧洲国家都已经废除了，因为要保障人权，而且彰显了社会的进步，人性的光辉。”
“正因为人生来平等，没有谁的命比谁的轻贱，所以一条命换一条命不是很合理么，难道还要纳税人花钱去养着那帮杀人犯？我觉得那些想要废除死刑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嘴巴是在为谁说话呢。”宋希诚眼神很坚定。
齐宁岔开话题：“我就是随便说说，至于这个郑福贵，一个人换五条命，我觉得他还是赚了。”
宋希诚留意着后视镜：“这个案子和以往的案子还有些不同，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受害者除了过于轻信之外，完全是无辜的。”
“你还记得第二个死者么？”
宋希诚点头。
“以她为例，一个人行走在空荡的马路上，这个时候有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又和善的旅游大巴司机向她问路，那个人可能是外地人，无论她怎么解释，他似乎都不太搞得清楚。这个时候他提出请她带他去所说的地方，然后他再送她回家。”
宋希诚皱眉：“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男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还是会留意的。”
齐宁嗤笑：“不要忘了，这个大巴司机似乎受雇于一个很出名的旅行社，证件执照都齐全，他又对你说他急着去接游客。深夜独行本就让人很害怕，而且离家很远，有这样的便宜，很多女孩子可能是会动心的。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第二个死者其实是个很爱贪小便宜的人，所以做出如此选择倒也不算稀奇。”
他变换了姿势，侧过头看齐宁：“至于其他死者，她们遭遇凶手的时间都是凌晨，天将拂晓的时候，相比夜晚，一般而言她们不会有那么高的警惕性。”
宋希诚不语，难道在这个社会，一点点人和人之间的相互信任都不能再有了么？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提供别人帮助之前都要思量清楚，否则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伤害？当善意被利用，当冷漠被宣扬，当舆论不再宣传真善美而是假丑恶，乌托邦大概真的只能在梦里存在了吧？
齐宁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从忧郁转为豁然，并没有出言开导。
“心情好差，我们去吃火锅吧？我请客？”宋希诚突然变道，向着城东开去。
第四卷 传销
第31章
传销，MLM（Multi-level marketing），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的界定方式。
在西方的很多国家，这种营销模式被认定为合法，不过是通过人自身的关系网互相介绍发展会员，从而来推销产品和服务，而以发展新会员的人数极其销售业绩作为依据来计算报酬（wikipedia）。
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传销是一种经济犯罪，让无数人身败名裂，又让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硕大的字幕闪过后，一幅幅照片触目惊心——痛哭流涕的被害亲属，冥顽不灵的犯罪分子，简陋不堪的传销窝点，走火入魔的传销人员……
灯光亮起来，齐宁关闭视频，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
“所以，大家对传销都有一定认识了吧？”
除了重案组的众人，一支队也列席了这次讨论会。在前两日的深夜，一名神秘男子打来电话匿名举报在本市有一个非常庞大的传销窝点，涉案人员多达百人，金额亦有可能在数千万甚至数亿元以上。此案引起了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崔鹏领命亲自充当专案组的组长，领导刑侦总队的两个支队一同侦破。
齐宁坐回崔鹏的右手边，等待领导讲话。
“这次案件性质特别恶劣，手段特别残忍，情节特别严重。”崔鹏一开口果然就是三个“特别”，“市领导听说了，也非常重视。所以我们一定要稳扎稳打，抓紧每分每秒去侦破这个案子。”
一支队的队长杨刚是个急性子，崔鹏话音未落就立刻起身敬礼，声音洪亮：“我们一定顺利完成任务！”
“是！”他身后一支队的队员们也纷纷表态。
“……”宋希诚回头看看，吕慎言在发呆，何慕在打量杨刚脖子上可疑的抓痕，老张在做笔记，彭刚在桌肚下面偷偷和李强用纸笔聊天，方娜娜在看指甲，而他们的组长，在瞪自己？
宋希诚一个激灵，满脸无辜地看着齐宁。
热血沸腾的一支队和百无聊赖的重案组形成了强烈对比，崔鹏冷冷看着那个不正的上梁：“齐宁，你的态度呢？”
齐宁的视线从宋希诚脸上移开：“对我们而言，只是一个案子而已，反正都是要破的，用不着表什么态。”
杨刚比齐宁大了将近十岁，对一路顺风顺水极受器重的齐宁一直有些看不惯，此时不由得冷笑：“既然齐组长这么胸有成竹，不如就来给我们讲讲，你有什么计划方略？”
齐宁请示地看向崔鹏，后者点点头，齐宁伸出三根手指：“其一，找到营销窝点，然后直接捣毁，优点：简单直接，方便快捷，缺点：不能全方位地找到所有窝点也不能将匪徒一网打尽，容易打草惊蛇；其二，长期摸点调查，逐步清查，虽然可能会比较彻底，但是这种方法见效慢，而且实施过程有难度有变数。”他收回两指，犹豫道：“我个人主张第三种，就是派出精干警力卧底潜伏。不过，如大家所见，风险可能会比较大，毕竟一旦进了窝点，情势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杨刚冷笑：“传销窝点里面乌七八糟，进去了也未必能取得对方头目的信任，照我看，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齐宁厌倦地扫了他一眼：“那请杨队长告诉我，本市的这个传销窝点，我记得贵队也查封了五次以上了吧？为何到现在依然屡禁不止，反而愈演愈烈呢？杨队长有更好的治标治本的办法么？”
杨刚还嘴：“那总比一次传销案都没办过的外行好些吧？”
扫了他一眼，齐宁笑笑：“所以杨队长出了娘胎就会办案，什么都是无师自通了？”
他们那边箭拔弩张，崔鹏却不动声色，只看着他们争辩。
宋希诚是第一次和其他支队一同办案，看到这个场面有些担心，低声问旁边的何慕：“他们这样真的没事么？”
何慕叹气：“习以为常了，那个杨刚从来和头不对付，我看就是嫉妒。”
“那你觉得崔队会采纳谁的意见？”
何慕嗤笑：“我说宋希诚，你真是呆的可以，都说了杨刚嫉妒咱们组长了，为什么呢？就因为头能力强还受上面器重，这次，我看八成崔队还是会委派头来挑大梁了。”
果不其然，崔鹏打断两人的争执：“行了。”
两人都立刻收声，崔鹏交待道：“这件事情我们分头来办，齐宁，你们重案组挑一到两个合适的警员，安插在传销窝点里，而杨刚，你们队负责在外围策应，还有最终的抓捕清扫工作。”
杨刚忿忿不平地瞪了齐宁一样，齐宁看都不看他，径自起身：“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回去开个会，尽快拟个行动方案出来给领导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