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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言(97)

我一怔,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 贺南鸢确实说过,可我以为那只是因为海城人海茫茫,要找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太难了,所以他才不愿外甥费心劳力。

但看来,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只是想帮忙。”我急着去抓他的手。

他一下抽回手,似乎不愿意与我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你没有必要干涉这件事。”说着,他大力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我隔着车窗望向那个不断朝山上远去的人影,想追上去,结果看到有别人也往山上走,还和摩川搭上了话,无奈只能选择留在车里。

没有必要?

我心里一时既莫名又烦躁,还有一点被误解的委屈。

他这是在说我……不够格吗?

第60章 你受不了我了吗?

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当天晚上,甚至第二天都没去找摩川,想让大家彼此都冷静一下。

我这样反常,别说严初文,连郭姝都觉出不对。

“你今天竟然没去神庙?”郭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钱在我脚边打转,我一边剥着桌上的花生,一边不时往脚边丢上一粒,它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再跟猪八戒吞人参果那么囫囵吞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出味儿。

“我总要有点自己的个人空间吧。”我指了指一旁的pad,表示等会儿要出去写生。

郭姝点点头:“也是,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爱下棋,年纪不大,棋瘾还挺重。”

我去神庙,一般都会找下棋的借口,所以在郭姝看来,我简直就是个围棋狂热爱好者。所幸严初文之前也经常找摩川下棋,这才让我的行为没显得太奇怪。

郭姝闲聊两句就出门了,过了会儿,严初文端着水杯路过我身边,看看狗又看看我。

“吵架了?”

我低低“嗯”了声。

“你们俩真是从小吵到大。有啥大家都成年人了,尽快说清楚,别搞冷战那套。”严初文吹着杯子里的热水,留下指导性发言后,便继续回屋里奋战论文了。

谁想冷战了?这不他要跟我战吗?我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好心没好报。

“啪嗒”捏碎一粒花生,我将里头的花生仁丢给椅子旁乖乖等着投喂的二钱。

到第三天,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我特地吃过午饭才去的神庙。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鹿王庙暗红色的大门上,贴着一张毛笔写就的告示。

【频伽外出,今日不对外开放】

摩川外出了?

我退后几步,踮起脚不住往里看,院子里静悄悄的,确实是没人的样子。

这时,一名脊背佝偻的老奶奶背着箩筐路过,见我对着神庙发呆,好心告知:「频伽,巴兹海!」

她口齿极其含糊,又有很重的口音,一开始我没听懂,后来她一直重复这两个词,又指着门上的告示,我才最终明白过来。

“频伽去了巴兹海?”

她笑起来,连连点头。

我双手合十,朝她拜谢过后,只得又原路下了山。

摩川去了巴兹海,难道是有人过世了?

白天不在,晚上总该回来了。怕再扑个空,我特地等到晚上八点再次前往神庙。

推了推大门,门从里头锁上了,我撇撇嘴,只能采取老办法——翻墙进入。

轻巧地落到地上,翻多了,我也越发熟练,现在可谓是落地无声。

远远地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浴室走出,往大殿而去。我快步跟上,在对方跨进大殿的一瞬间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

“摩川!”

空气中檀香的味道比往常更浓郁,连站在门外都能清楚地闻到。

摩川完全没有防备,惊疑地回眸,本能下抬起手就要挣脱,但在视线触及我时,又一下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头发没擦干,还在往下滴水,顺着他苍白的肌肤落进脖颈,衣服最上面两粒扣子没扣,露出泛着水色的锁骨,仔细一看,剩下的扣子也扣错了,

他身上穿的这件白色内衫是他睡觉时会穿的衣服,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他身上很冷,冷得像冰一样。

就像是……洗了场很久很久的冷水澡。

我一拧眉:“你怎么身上这么冷?”

庙里的热水器是储水型热水器,能储存的热水有限,平时只够一个人洗,到第二个人就要重新烧水。寒暑假也就算了,可现在神庙里只有摩川一人,50L水照道理应该是够用的。

“你别靠近我。”他醒转过来,挥开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与我拉开两米以上的距离。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疲惫,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颜色也比平时要浅淡许多。

我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握成拳头收回身侧,因他冷硬的拒绝,再次心烦意乱起来。

严初文说,大家都成年人了,别搞冷战那一套。我也不想搞,可他是想好好跟我聊的样子吗?

“两天了,你气还没消吗?”我站在门外,没再试图靠近,“如果是因为蒋博书,那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也不会跟他私下有联系。我之前说考虑他只是为了气你,我跟他没什么的。”

“你还是没懂。”他揉了揉鼻梁,声音沙哑道,“你明天来吧,今晚我有点累了,不想聊这些。”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他赶我走?就为了那么点小事,他莫名其妙的生气,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和我冷战,我试图跟他和解,他竟然赶我走??

“行,你说的,不聊就不聊吧。”我是喜欢他,喜欢的可以为他放弃很多东西,但不包括我的脾气。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我脾气本身也不怎么样。

我朝墙根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压根不需要再翻出去,暗骂一声,朝大门口走去。

抽出门栓,我含着几分怒火推开门,压抑着自己回头的冲动,疾步而出。

辗转一夜,到凌晨四点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外面的鸡叫了,鸟也醒了,我迷迷瞪瞪正要睡,孙曼曼这时候来了电话。

这个时间点太微妙,不是孙曼曼正常找我的时间,我心头一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就像验证了我的这一预感,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出孙曼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哥……哥,爸爸被带走了,他们说,说他贪污受贿……妈妈晕过去了,我现在在医院里陪她,我好害怕,怎么办啊哥?”

我脑子整个炸开,从床上坐起来,飞快开始穿衣服:“你别慌,慢慢说,我现在在棚葛,马上买票飞海城。”

她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知道的并不多,听她大概讲完事情经过,我的行李也收拾完了。

“我大概晚上能到,先挂了。”挂断电话,我直冲严初文那屋。

拍了十几下门,严初文才揉着眼睛来开门:“什么事啊?”

他打着呵欠戴上眼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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