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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言(103)

吃饭的地方在海城最高的建筑物上,从五百多米高空俯瞰下去,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一切都变得渺小。虽说我家窗外的夜景也不错,但还是无法与这里相比。

“好高。”摩川望着窗外的夜景,有感而发,“人类真厉害,既可以在高原生存,也可以栖身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怎样都好像能够开辟出一片天地生存。”

我扫了眼楼下排成长龙的车流,道:“扛得住极寒,又耐得了酷暑,什么都能吃,还会运用工具,地球怎么能不落在我们手里呢?”

摩川闻言似笑非笑:“人类真厉害,就是有点傲慢,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做地球的主人。”

我一听,乐了:“你不认同?”

“我以前总是很不解,为什么外面的人形容完成了某件壮举,要用‘征服’两个字。‘征服海洋’、‘征服雪山’,征服这个,征服那个……后来发现,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凌驾于所有事物之上。”

“这和层禄人的观念截然不同。我们认为,自然是征服不了的,世间千万生灵都是地球的住客。它让我们住我们就住,不让我们住,海啸、地震、火山喷发……随便一场灾难就能毁灭我们。”

“因此,要敬畏自然,要保持谦逊。”

要是这样说的话,倒也正确。曾经恐龙也是这个世界的霸主,还不是说灭绝就灭绝了?

流水的过客,铁打的地球。多少帝王觉得自己能够不朽,百年一过,也就是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而更多的普通人,在这世上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迹。

“你说得对,让我们敬自然。”我举起桌上的柠檬水,朝他敬了敬。

他笑了下,同样举杯:“敬自然。”

由于吃饭的地方离看电影的商场并不远,只隔了一条马路,我的车就没动,仍然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

让摩川等在路边,我只身一人前往马路对面取车。路过商场内的花店时,停下脚步,犹豫着,最终还是买了束鲜红的玫瑰。

好歹是第一次约会,怎么能没有鲜花呢?

将花放在副驾驶座上,我开着车来到与摩川分开的那个路口,发现他正被两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围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将车停在摩川身后的位置,拿着花下车,绕到他们前方。

离得近了,就听到两个女孩子在说:“没关系,叫你朋友一起嘛,我们请你们……”

“不用了,我不喝酒。”摩川温言婉拒,一抬头,看到我,愣了下,“哪儿来的花?”

两个女孩齐齐回头看来,视线触及我怀中的玫瑰时,也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有震惊也有了然。

“呃,原来是男朋友啊……不好意思哈,打扰两位约会了,我们这就走。”

“再见再见,祝两位帅哥百年好合!”

两人尴尬地快步离去,走出一段距离了,还不时笑闹着回头往我们这边看。

“你们说什么呢?”我将玫瑰递给摩川。

他小心捧住了,指尖轻柔地抚过花瓣:“她们晚上有个什么局,只能长得好看的人参加,问我有没有兴趣。”

长得好看的人才能参加的局?现在年轻人,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局都有。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坐进车内。

电梯一层层上升,只有两个人的轿厢内,浅淡的玫瑰花香夹杂着焚香的味道,弥漫出一种令人迷醉的、类似费洛蒙的气息。越闻,欲望便越是高涨。

温饱思淫欲,古人诚不欺我。

数着秒,尽量让身体平静下来。到达十八楼,我让摩川先行,自己跟着他的后面。

电子锁已经录入了他的指纹,如今只要轻轻一按,门锁就会为他开启。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一点城市的霓虹光影从拉着薄纱的落地窗外透进来。

摩川走在前面,没有开灯,我关上门,也没有开灯。

他走了两步,疑惑转身:“怎么不开……”

宛如黑暗中伺机而动许久的猛兽,我一个饿虎扑羊,直接将他抵到墙上。

“……灯。”他垂着手,轻缓地吐出最后一个字。

我欺近他,兴奋到声音都在颤抖:“人类或许征服不了自然,但你可以征服我。”

我们从玄关开始亲吻,急切地渴求着彼此,一路跌跌撞撞,经过客厅,来到沙发上。

皮质的沙发十分柔软,我仰躺在上面,双眼渐渐适应屋内的光线,可以看清摩川的样子。

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西服外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领带松散地垂在胸前,衬衫也不再平整,配合他有些凌乱的呼吸,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观感。

单膝跪在沙发上,他伸手要去解马甲扣子,被我制止了。

“别脱……”手指缠着他的领带,将他往下拉,我喘息着道,“就这么做。”

柏齐峰的事没有着落,马上又要过年,年后贺南鸢可能还要来海城,与摩川商量过后,我下次回棚葛起码要到一月份。

素几个月才能吃一口荤腥,自然要吃个尽兴。

谁浅尝即止谁就是傻子!

沙发上、落地窗前,还有卧室的大床上,我们整晚狂欢,在屋子里留下各种痕迹。

最后我其实已经不行了,身上,头发里,连睫毛上都是汗水,体内所有的液体都好像被蒸干了,但还是不肯放开摩川。

他很喜欢让我坐在他的身上,类似欢喜佛的姿势,这个姿势极度的亲密,也极度的难熬。

“不要……”我本能地拒绝,双手却紧紧环抱住摩川,抠抓着他的脊背。

他停下动作,五指插进我汗湿地发中,异常地好说话:“……那就结束,好不好?”

我张开嘴,大口呼吸:“不要……”

还是那两个字,却是不同的含义。

他搂住我,瞥了眼窗外:“天快亮了。”

我更紧地缠住他,鼻子抵在他的肩上,第三次颤声重复:“不要。”

摩川咬住我的耳廓,含糊道:“那就继续。”

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客厅里一片明亮,已经看不到任何暧昧的痕迹。

餐桌上摆放着一瓶娇艳欲滴的玫瑰,嗅闻着它的气息,脑海里不自觉就会浮现昨夜的疯狂。

我耳尖发热地直起身,看向另一边。

蛋炒饭用保鲜膜包裹,筷子下压着一张便签条——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记得吃饭。

我拿起那张便条,笑着在落款“摩川”处印上一吻。

很快,寒假来临。摩川将贺明博的事告诉了贺南鸢,让他自己做决定,要不要现在见对方。

贺南鸢选择了见。

山南到海城几千公里,本来我是要给贺南鸢买机票的,买个商务座,但摩川不让,说我这样会宠坏小孩子。

“你不用管,让他自己坐火车过去。我以前担心他还太小,没办法处理这些事,现在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他都快成年了,也该把他当大人看待了。”

他都这样说了,我便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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