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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此时(38)

见她疑惑,裴砺目光专注的落在车前的路面,肃然正色道:“留校任教工作轻松,冬夏假期固定,我知道你没想过,现在想也不迟,准备工作你自己做,其他的有我去操作,你不用担心。”

阮蓁听完一时不知道该给个什么样的回应才合适,裴砺这个人,你要说他对他们以后有打算,在一起半年有余,他连见她父母都没做过考虑,你要说他没有打算,他却不容分说地轻飘飘一句话,便欲决定她的以后。

……

转眼到了开学那天,第一天课程不多,课后阮蓁他们去填一个研究生院的表格。对于选课题组的事,她还在考虑中,裴砺前几天说的话,并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但终究和她最初的考虑相去甚远。

表格在办公室填完交给负责收集整理的同学,阮蓁和叶琪有说有笑地往宿舍走,但还没走出楼道口,阮蓁突然停了下来问叶琪,“哎?我的笔你收起来了吗?”

叶琪也是个马大哈的性子,“哎呦,我刚才用完就放桌上了。”

阮蓁笑笑,“我回去拿,你等等我。”

说着就转身朝着刚才的办公室走去,她走在前边,叶琪紧跟在她身后,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阮蓁的步子突然停下了,她听见有人在说她的名字。

她默默站在门口,听见屋里的女孩说:“哦,他们平常说的阮蓁就是她啊,长得是挺不错的,连登记照都好看,难怪当时能让咱们系的卫老师看上。”

接着是另一个女孩的声音:“看上又怎么样呢?人家心高着呢,卫老师那么帅,人又斯文,听说还是富二代,就这样还是被她劈了。我当时还以为她多傲呢,结果,你看现在,也没见她多自爱。”

阮蓁脚像灌了铅似的静静僵立在原地,只觉得寒意一阵阵地从骨头缝里往外渗,耳朵边上嗡嗡作响。

而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她怎么不自爱了?”

“她现在据说又找了一个男朋友,也是富二代,听他们隔壁宿舍的人说,她跟她男朋友早同居了,就没同居那会儿,也是名车接送。以前咱们都说音乐学院门口但凡周末就停满了干爹的车,没想到,这次,咱们研究生院也出了个被包养的货色。”

在叶琪火冒三丈地要往屋里闯的时候,阮蓁死死拽住了她。拽住叶琪胳膊的手止不住发抖,纤细的手指绷得连指节都发白。

阮蓁没想到,她怎么可能想到,她孜孜以求,置若珍宝的爱情,在别人看来,竟然是这样的污秽,这样的肮脏不堪。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叶琪以为阮蓁无法应对将要退缩的时候,阮蓁突然走到了门口。

屋里的谈话戛然而止,两个女孩一脸错愕地看着去而复返的阮蓁,她们刚才谈话里的当事人。

背后说长道短被逮个正着难免尴尬,两个女孩红着脸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一直静默不语的阮蓁突然开口了,“道歉!”

她漂亮的双眼中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声音也冷冽如冰,“为你们刚才说的,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话,向我道歉。”

无奈的是,阮蓁的声线本来就是呢喃软语的那种细腻甜美型,因此她再怎么义正辞严也欠缺震慑力,两个女孩哪肯服软,其中一个站出来,“你自己做的事,别人不能说吗?”

阮蓁扬了扬手上的电话,“要我找卫老师,跟你们解释吗?”她当然不会找卫风彦,他也是同样难堪的被涉及者,但话是说给有顾忌的人听的。

两个女孩一听这话气焰立刻低了下来,半晌,垂头不情不愿地跟阮蓁说了声对不起。

回宿舍的路上,阮蓁自己闷头走在前头,并没有一丝扳回一局的愉悦。

叶琪紧追着她身后:“软软,你刚才太棒了。不过既然该出的气都出了,就不要不高兴了好吗?那些不相干的人爱怎么想就由他们去,了解你和在乎你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阮蓁脚步停了下来,“有很多人,这样说吗?”

“没有。”叶琪迅速摇头否认。

阮蓁低下头,没去计较她到底有多少言不由衷,她知道叶琪只是不想让她难过,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今天她能堵到一次是机缘巧合,她还能去堵每个人的嘴吗?

但一周后,她进了冯卓的课题组,一切和她原本的打算相差无几。

这个选择的结果就是她迅速变得忙碌起来,深夜,裴砺困得熬不住了,她还在书房写方案解析。

裴砺就不明白了,怎么说好的事,阮蓁临了还是选了冯卓,他双手抱胸看了阮蓁一会儿,“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阮蓁水色潋滟的双眼看向他:“我从来,就没想过留校。”

裴砺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手搭上阮蓁的背,“跟学生打交道究竟还是单纯些,外边那些事,就我那公司一个小小的文职,每天接触到的复杂人际关系都不是你应付得来的,你性子太软。”

他手指若有若无地敲打着阮蓁的肩膀,阮蓁眼底瞬间雾气弥漫,她不是性子生来就软,她所有的伏贴顺从,她心里面最深刻的柔软,从来,都只呈现给裴砺一个人。

奈何,他不明白。

☆、第三十七章

三十七

对于阮蓁的“自作主张”,要说裴砺一丝不快也没有纯属胡扯,他身为过来人的肺腑良言完全被置若罔闻,但是这零星半点的不快还不足以让他对阮蓁摆脸色,她年纪小经事少也不是错,裴砺想,管它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是一个错误的课题分组选择而已,他也并不是没有能力给她收拾之后的烂摊子。

毕竟,女人是要宠的。

这天夜间活动后的床头,两个人身上汗水都还没干。帮阮蓁拂去额上的润湿蜷曲着的黑发,裴砺看着怀中百媚丛生、楚楚动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跟钢筋水泥,想想都是赤道北极。

她就应该找个轻松单纯的工作,但是锦衣玉食,永远不用为油盐酱醋之类的琐事操心,她生活的最重心,应该在于每天晚上把自己打扮得千娇百媚,然后躺在温软的大床上,摆出最诱惑的姿势,等着迎接他一次又一次的狂欢纵情。

……

转眼间阮蓁的生日要到了,裴砺问她想要什么,她答不出来,他们说到这个话题时裴砺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个财经节目,阮蓁曲腿乖巧都窝在旁边,头靠在他的胸膛。

阮蓁摇头说不知道的时候,柔软的头发摩挲着他的下巴一阵细细的痒,裴砺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凑在唇边吻了下,“那我就自己做主了。”

话是对阮蓁说的,但是他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屏幕,节目上正接受采访的这位裴砺刚巧认识,也是家族企业背景,裴砺在心里默默估量这人正对着记者说的话,有多少粉饰太平,有多少避重就轻。

一直到广告插入,裴砺低头看着阮蓁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她静静窝在他怀里,在他目光倾注在她身上的瞬间,也若有所觉似地抬头看他,眼里的存存柔光在空中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