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很清楚,他们恨死神,恨整个静灵庭。
作者有话要说:呃……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GL的感觉?
☆、现世
第十二章 现世
岁月匆匆,数十载光阴如梦,恰似离弦之箭,撒手难收,如今回首,往昔徒有须臾。
百年,离期满还差一点点。一直一直,那些诡异血腥的梦境,挥之不去,亦幻亦真。不论清醒假寐,它就像是一段闯入脑海的记忆,而我是主角,亦或是以主角的视野在旁观。起初,梦境并不清晰,目之所及,仅有混沌的轮廓一片,形如雾里看花,缥缈失真。画面闪动,情节缓慢推进,像是一段老旧的纪录片,愈加清晰,可我却始终无法参懂。
“岚院队长,结界完毕,四周并无异常,请做进一步指示。”黑衣男子单膝跪地,黑巾半遮颜面,公式化的口吻正熟练的汇报情况。
夜色如墨,空气是宜人的清凉,我背对着他,片刻,声音亦冷漠,“很好,加强戒备,以防不时之需。”
“是。”
身后的男子已经离开,身手瞬捷如同凭空消失,我深深的几次呼吸,终是纵身跃下高塔,夜色中行走匆匆。
约是一月前,白哉找到我说有个任务不知想不想接。我说,如果是护庭十三队的话就免谈。他说,就是。我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他说,真央实战演习,只需负责结界和侦查。我说,免谈。白哉犹豫片刻,沉声道,副局长试验经费增加20%。我没说话,把头扭向一边,两只眼睛开始泛光。他说,50%。我继续泛光。最后,他说,外加静灵庭材料科的东西随你选一样。我‘嗷’的一声扑过去说,成交。
现世的夜晚很黑很黑,不过由于污染严重,所以这里没有尸魂界的星斗满天,夜幕之上,不过几颗亮度微弱的星点,独自闪动。
就职以来,我第一次接山本总队的任务,第一次已警逻队队长的身份下达命令,也是第一次穿隐秘机动的队服。黑衣、黑靴、黑手套,全身上下除去鼻翼以上的部分,其余统统被捂得严严实实。隐秘机动徒手远多于用刀,所以轻便十分重要。
斩魂刀斜背在身后,周围的一切都是无比熟悉,幢幢黑影在无声的黑夜中几乎有摄人魂魄的魔性。
一路走来,离结界区越来越远,我掩去自己的灵压,小心的追寻着空气中那个无法忘怀的气息,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曾经说过,我就像一台灵压感应仪,精密得不能再精密,所以他永远踱不掉。那时我说,老师您太看得起我,只要你做一个小东西,恐怕我翻遍三界也无法找到你。他爽朗一笑,整个人放荡不羁,很快又埋下头做试验,神情专注。
走啊走。
记忆在远,也远不过眼前路途的漫长。
百年未完,是思念的绵长把时间雕镂的短暂。
我靠在墙边的角落里,不出百米便是幢矮矮的小房子,空气中,他气息起伏均匀,大概早已睡熟了吧。
想着想着,我竟不由得莞尔失笑。
一切的一切好像只是昨天,从相遇到离别,只是刹那之间。他和她给了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家,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
人是因为拥有,所以失去才会无比痛苦,可痛苦过后,便就像落潮的海岸,了无痕迹。
或许,这才是接下任务的原因吧。我这样想着,时近百年,我同他们从没有如此接近过。
有人告诉我,是一片天空隔开了我们的世界,所以,有那么几年,我躺在房顶,日日望,夜夜望,却怎么也望不见。
“队,队长,虚……”而买那端传来的声音嘎然而止,一种恐惧连同记忆一起袭上心头。
今夜是如同那夜一般的安静。
最后望了一眼小房子上的四个字——浦原商店,我奋力朝着灵压消失的地方瞬步而去。
黑色的猫灵巧的蹿上台阶,看着男人的背影,掠掠胡须,“她刚才来过了。”
“我知道。”男人把黑猫抱进怀里,抓着她黑亮柔软的毛,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这么多年,真是辛苦她了。”
“喜助,你说她用那个了吗?”黑猫金色的瞳孔发出幽幽的光芒,夜幕中诡异至极。
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语气有些轻佻,“用了我跟你姓。”
“呃……四枫院喜助,好难听。”黑猫摇着细长的尾巴,仰头看了看远处,“不去帮忙吗?”
“不必不必。”将帽子压下一些,男人粗鲁的拍拍猫的脑袋,眼睛笑成了两条黑漆漆的弧线,“她应付得来,我们在这儿就好。哇!”男人捂着半边脸,惨叫。
“在拍我的头,就把你的脸抓成棋盘。”黑猫示意性的挥了一下爪子,站起来一连几下蹿上窗棂,“我去看看,嗯,她不会发现。”
那个成天只知胡闹偷懒的小丫头,如今早能独当一面,恐怕也已凌驾于你我之上,又怎么会需要帮助?夜一,我们终是谁也放不下她。男人这样想着,也不禁起身,站于窗口,望着黑猫消失的方向。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现场的惨烈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范围。沉重的夜幕之下,白色的是泥土,黑色的是血液,可是我能看到的白色几乎少得可怜,空气中混杂着浓稠闷热的血腥气,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没有一个活下来吗?
结界是我亲手设下的,虽不算高等,但应该也足以应付虚才对,可最终还是遭到攻击,而我竟没察觉到一点虚的气息。结界一定是完美无缺的,那么就一定有人打破防护,而且用了某种方法掩去虚的灵压……越想我就越觉得是谁在故意挑衅。
破我的结界,还杀我的人,血液的腥咸呛得我的头隐隐作痛,我小心避开地上的尸体,不是试探他们颈侧的脉搏,生还者我不指望,但是流程还是要遵守的。
忽然,有微弱的呜咽声,我猛地抬起头,遂踏过一具具尸体,寻找声源。那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儿,满脸血污,蓝白的真央校服被染上大片殷红,血泊中,他小小的身体抱着什么东西不住颤抖。我走近才发现,那是一颗青白色的头颅。
“不要那么没出息,哭哭啼啼像什么?”我冷漠的说着,不是不能理解他,只是此刻同情毫无价值。危险并没有散去,我警惕的环顾四周,这样一个小子,虚解决它简直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没有理由放过,除非……
夜,静得出奇。我飞快的思量着种种可能,却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双含满泪水的愤恨眼神,心理登时一震,不过依旧面无表情。
“放开‘他’吧,已经死了。”我语气软下来,伸手擦擦他脸上的血污,但丝毫没有放松戒备。
“不要!”他眼神特坚决,扭头避开我的手,满脸厌恶,固执的把那颗头颅抱得更紧,“没用!你们好没用!连一两只虚都杀不掉,所以……所以他才死了,他们才死了!”
抽回手,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你有种呀,可他们还是死了。同伴要靠自己去保护,他们是你的哥们儿,不是我的,有种就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掉眼泪,像你这样当什么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