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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芳草碧连天(81)

我“呵呵”笑了几声,倏的又阴厉的对那女子说道:“把话说清楚,清涟是被怎么之前,给本王一字一句吐清楚。”

女子吓得都快哭了出来,万般急切的朝大殿内的官员看了几眼,又看了看旁边的姐妹,见没有一人帮她说话,脸上灰败一片,这种攸关朝堂争斗的大事落在她身上,可想而知,她定知道若今日能从皇宫出去,怕终生在京城都会混得举步维艰,说不定,早有人已经在暗中算计她的性命了。女子纠结万分的脸上变了好几种颜色,似乎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最后好像拿定了主意,怯懦的看着我道:“是被谢三小姐谢真聪玷污的,在前日被三小姐玷污前,清涟是清白之身,举国皆知,小人没有半点胆子敢犯欺君之罪,以上所述,句句属实!”女子咬牙直直的看着我,然后“噗通”一声,猛的跪在我面前,颤声道:“王女救命,王女救命……小人定当听王女驱遣……”她后面一句话说得甚为小声,除了我,估计也就身边最近的几个官员能听见。

我低眼横了她一眼,她急切热烈的目光迅速的被浇熄,乖乖的跪在了我面前,没有动一分。我对着那群女子询问道:“刚才她所说可是属实?!”

终于有人做了出头鸟,她们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本来清涟是不是清白之身这件事,只要是商国的女人都知道。偏生我非问不可,还如此正式。她们不知其中关节要害,只想着脱身避险,便纷纷点头道:“属实,属实,她说的是大实话,此事确实商国举国皆知……”

此话一出口,张图抽气一声,引得众人侧目。张图面皮抽搐的看着我,抖了抖嘴,说不出话来,连她女儿都承认了,她还能有什么狡辩。我对她呵呵一笑:“张大人啊,现在咱们算是分辨出来,谁是忠心,谁是奸臣了吧。”张图看了看张启言,面露绝望之色。

我转身拱手朝女皇一拜,高声道:“皇姐,事情现在已查清,兵部侍郎假公济私,图谋不轨,诬陷忠良,污人清白,狼子野心,欺辱皇权,其罪当诛。”

女皇冷笑,却不治张图的罪,只是声音冷澈慢悠悠的说道:“既然是清白之身,那朕就满足皇妹的心愿吧,赐亡者清涟为安王侧君,封号涟侧君。”

“谢皇姐成全!”我激动万分的连连叩首。朝堂中的大臣对于女皇突然不按理出牌大为吃惊,顷刻间,眼前这对姐妹便将事情翻云覆雨了。我起身之后,朗声道:“刑部侍郎既然不在,那么我安王斗胆在这里越一下职权,问诸位一声,猥亵王女侧君,该当何罪?!”

朝堂之上,众位高官大臣,完全色变。谢家集团以及门口的女子更是惊怒交加,哪想我拐弯抹角,费尽心思要证明清涟清白,给他求个封号,为的却是这事。

只光这一条,谢真聪就是死罪,门口的女子亦然。

我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等这一天很久了,等着昂头挺胸站在世人面前,等着人人看我都会忌惮三分。但是,这份威信拿来何用,我每日里左争右斗,明朝暗讽,像一个跳梁小丑,太过入戏,演技唬住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到头来却发现,我只会做小丑,做不来那台下人了。

女皇冷冽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帝君威严和王者霸气,充斥在整个朝堂之上,撞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尖:“既然众爱卿回答不了皇妹的话,那朕替你们回答好了,那是死罪!”

我直直的看着金榻之上端坐的女皇,俊秀的面上带着残酷的笑,眼睛微合,狭长的冷悌着脚下的臣子们,看着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抑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很享受,还夹带着血腥的味道。

“陛下……”谢承仲语气颤抖,但依旧镇定的看着大殿之上高高坐着的女人,因为,她知道,她手上还有上面那个女人想要的筹码,她还有讨价还价的底牌。谢承仲的部署齐齐低呼:“陛下……”哀求之意明显。她们的女儿还在我手上,很可能女皇的一句话,门口那群小姐们就人头落地。

“蓄意刺杀皇族是死罪,故意猥亵皇族内眷是死罪,随意扰乱朝政是死罪。护国副将军谢真聪雇凶刺杀皇女,奸污皇女侧君。兵部侍郎张图欺君瞒上,扰乱朝政。此二人,死罪!”女皇不去看脚下乱成一片的臣子,仰面流转着双眸细细的看着天花板,像一个蛰伏在暗处的捕猎者,现在正在戏弄她的猎物,等玩弄得差不多了,才会出手。

“陛下,老臣自参军以来,从一个无名小辈,到被先皇赏识,大半辈子为商国护土开疆,击御外敌,出生入死……”谢承仲慷慨呈词,神色急切激动,却被女皇硬冷的声音打断:“谢将军,护国将军谢承仲谢将军,你也算是肱骨之臣了,怎么也学着张图唧唧歪歪拿先皇和前朝旧事来掇拾朕,朕想说,你们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你……陛下……”谢承仲怒得一张老脸清白紫红几番交替,想她权倾朝野数载,将整个商国玩弄于股掌之间,女皇每每议事都会礼让三分,看她脸色行事,哪像今天这般不给面子,气焰冲天,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指责她的不是。甚至直接给自己的爱女定了死罪,那种口气,不雍置喙,霸气凛然。

“朕累了,回书房歇着了。这里的一干罪犯,全凭安王处置。退朝。”女皇起身之时看着我,轻轻阖了一下眼,我轻微点头应了。那是让我下朝后去见她的意思。而她直接说明她去书房,那么谢承仲自然也明白,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家集团的大臣们眼巴巴的看着女皇威仪都离开,欲言又止,但被谢承仲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不期然,众人皆向我看了过来,全是祈求的目光。有人耐不住想要走上前来求情,我抬起宽大的袖子,是隐性的阻挡的动作,掩住半边脸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本王新官上任,牢里面缺些人,想请各位大人的爱女们前去做客呢。”说着又对边上站着的元思南道:“元统领,还站着干嘛,赶紧把人带走,眼不见心不烦,记得了,咱们的张大人可是最重要的钦犯,马虎不得。”

“是,王女教训的是。”说着就领着一群御军将地上一群女子捆绑起来,押解带走。又将张图套上粗大的铁镣铐,连拖带拉的弄走了。张图不甘心的看着谢承仲,只是那老狐狸连一个眼光都不分给她,而是静静的看着我。

“安王。”谢承仲竭力压抑的声音,暗哑的对我说道,神情隐忍。

“恩。”我眉梢轻挑,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她:“谢将军何事啊?”

“呵呵……”谢承仲阴森的笑了笑,才道:“老妇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栽在了一个毛丫头手上,呵……好得很啊,好得很,王女你城府真深,做事也够狠。老妇第一次看人看走眼,这辈子都会记住今天。”

侍君

谢真聪不能死,谢承仲也不能真正得罪。那么最后,女皇不得不做出妥协,不过,妥协的筹码是很高的,谢真聪削职,谢承仲降职。削职和降职,意味着交兵权,虽然不多。女皇的意思是,谢承仲何时将那一份兵权真正交接到她手上,才能从我手中领走谢真聪。那么,女皇另一层潜台词就是,你早一日交权,你女儿就少受一天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