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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芳草碧连天(66)

“是。”十五领命便匆忙而去了。

“堇君……”我欺身逼近万堇君,玩笑似的看着她,缓缓道:“秘密被你知道了呢,虽然我不介意,但是秘密知道得多的人总归不安全得很,所以,委屈堇君从现在起,片刻不离的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得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触。”

万堇君眨了眨眼,笑道:“我也想多跟青师亲近亲近。人道商国安王女是个只知风月不管正事的懦弱女人,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堇君如今才知道安王是个满腹文韬智谋,行为做事狠辣果断的人,如此有本事的朋友,堇君怎么敢另图他人。”

“如此甚好,堇君果然是个妙人,本王喜欢。”我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开怀一笑,叫来初一:“初一,今天你可是要护两个人的安危了,提高警惕啊。”

“初一明白,请王女放心。”初一说着随即一个晃身,便站在了万堇君身边,只不过一瞬。万堇君面色一沉,挑眉看了初一一眼,细想了半天,再将初一从头到脚打量了遍,道:“安王好本事,鸿影剑都能收到麾下。”

“堇君谬赞了……”我微微垂头,看得地上纱幔被江风吹得妖娆舞动的影子,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滋生蔓延,就像眼前恣意摆动的影子一样,一直绕啊绕啊,简直都快缠到心尖了。

真的是很想见血了啊……

……

眼神迷离的看着手中的银元,我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银元在我五指间翻来覆去的转啊转,午后的阳光反射在上面,晃得人眼花。寿宴,刑部侍郎张鸿鸣的寿宴……张鸿鸣,今个儿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青师拿着银元做什么?”万堇君从桌子上拿过一个银元在手中把玩,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皱眉想要我给出个答案。郑嵎和陈新瑕也各自拿了一个银元,迷惑不解。

“佛曰,不可说。”我回神阴冷的看了她一眼,对初一道:“收捡好。”

“青师身上的秘密真多。”万堇君将食指摁在桌上最后一个银元上,止住了初一的动作。

“刚才才跟堇君说了,秘密知道得多了的人会很不安全,堇君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啧啧……”我将银元一厘一厘的移了出来,扔给初一。万堇君对此付之一笑,眼神越发地深沉起来。

“新瑕,阿嵎,晚上让你们母亲喊上几个朋友去灌张鸿鸣酒,人越多越好,要一直不停的劝她喝酒。此事不可让别人知道了。”

“青师是何用意?”郑嵎轻叩桌面,上好的紫檀木小茶几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似皆扣在了在场人的心中,观得我一脸讳莫如深。

“阿嵎还是喜欢事事掌控在手呢,而这次,何不静下心来坐观好戏。如果好戏提前知道了结局,那还有什么趣味?”郑嵎对事态的操控欲过强,并不是我乐意遇见的。

三人对此不置一词,都是一副深思的摸样。

……

张鸿鸣的府门,站着的是大女儿张峥,沉静而秀气的一个女子,淡笑着迎接着来往的宾客。我走至门栏的时候,侧头再次打量了下这个淡定如冬水的女子,她亦看着我,轻浅的微笑。我转身而过,才将笑意绽开在唇边。

“青师笑甚?”万堇君也将视线在张峥身上兜了一圈,低声问道。

“笑可笑之人。”我说着牵着她的手,朝府内走去。

张鸿鸣被众人围着,一脸喜色,难得见她卸了木板脸。我携着万堇君走上前去恭贺一番。许是今天是她的喜庆日子,又加之在场官员甚多,对我倒也和气,该行礼的行礼,该问候的问候。只是在低头弯腰的那一瞬间,她冷漠的声音掩袖传来:“王女三番五次提到寿宴,是为何意?”

“本王是在提醒你识人不清,错用了忠心。”我压低声音,只得她与身边的万堇君听得见。

张鸿鸣抬头,嘴角扯出一弧讽意,正待开口。我转身不再理她,拉着万堇君在酒席中找了个位置坐下,接着便开始和各路官员打官腔。不待多时,平日里交好的几个朋友便坐了过来,元思南现在新官上任,看样子还有些不适,见她对官员之间的应承劝酒都是一副不想接又不得不接的样子,平白有些得罪人,还好有章别成站在一旁耍花腔,便也将那些不满之人逗了个趣,却使得众人对这中书侍郎的女儿刮目相看(前文提要:章别成是中书侍郎的长女)。

施沛(前文提要:施沛是礼部侍郎的次女)与陈新瑕碰到一起,自然免不了疯疯癫癫,拉拉扯扯一番,虽说有些不太合礼教,倒也将这桌酒席弄得热闹了不少。郑嵎坐于我的另一边,和一些长辈将闲话扯完,便在我耳边轻声道:“青师下午所说之事,我与新瑕皆知会了娘亲。我且拭目以待青师会给我带来什么好戏。”

“阿嵎有什么悄悄话只和青师说,却不让我知道,真是让我伤心得很。”万堇做伤心状,看着郑嵎的眼有着期待。

我微微偏头轻声对郑嵎道:“定不负阿嵎的期望。”郑嵎听此难得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平时见惯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今天这么展颜一笑,还真有些不适应。回过头来,却见万堇君呆了一下,似是感受到了我审视的眼光,不自在的摸鼻子轻咳一声,看向了别处。这万堇君好像对郑嵎十分感兴趣呢。

我将万堇君介绍给在座的几人,年轻人爱热闹也喜欢呼朋结友,不多时便熟络起来。嘻嘻闹闹一阵子,也算是宾客尽欢。张鸿鸣带着主夫和长女挨桌敬酒,不消片刻便到了我们这桌。

此桌酒席以我身份为尊,敬酒水时自然停在我身边。张峥为张鸿鸣斟酒,张鸿鸣双手举杯,我起身举杯与她轻碰,她将酒水一饮而尽,连句客套话也没。我捏着杯子笑道:“张大人端的记仇得很,不过呢,我这人喜欢以德报怨,不论张大人爱听还是不爱听,我还是奉劝一句,今晚可别喝谢将军母女敬的酒啊。”

张鸿鸣眯着眼睛,神色不清,看了我半响,轻哼了一声,便转身到下一桌。她的主夫看似一个温厚之人,听得我这个说法,再细查了自己妻主的脸色,隐隐担忧起来,想要问,但碍于身份和自家妻主的态度,也就嗫嚅两声,没有再开口,跟上张鸿鸣的脚步。

“张正君,你可得照顾好你家妻主啊……”我悠悠一叹,那主夫顿了身形,向我看来,想要开口询问,但听得张鸿鸣威喝一声:“跟上。”那男子便恭恭敬敬的跟了过去。

张峥将我们这桌的人扫了一眼,神情依旧平淡,但笑意不在:“招待不周,请王女慢用。”

我绕过凳子,不在意的笑道:“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以后也别来找本王。”我整了整衣衫,看着张峥晦暗不明的神情,淡然道:“本王还有事要办,先行告辞了。”

“王女请便,是张峥照顾不周,还请王女见谅。”这女子答话时一副宠辱不惊的镇定摸样,倒让我兴趣越来越浓了,我不禁期待起张鸿鸣死后的日子,应该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