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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芳草碧连天(49)

谢承仲见我后先是一愣,然后恭敬的做了个揖,问候了声,并不做他谈。谢真聪脸色冷了下,看了自家老妈一眼,依葫芦画瓢也给我行了礼。倒是这左将然斜悌了我一眼,勾唇冷笑,然后大步朝前走去。谢承仲低喝一声:“将然!”

看来我这王女当得确实窝囊,不是被人指着鼻子连名带姓的骂,就是被人威胁,现在这个将军也对我冷眼横眉的。真不知前主这王女是怎么做的,让这么多人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左将然停住步子,但仍旧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我笑道:“左将军到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就记不得礼数了,啊……这外面的花花世界真是养人呢,会让人辨不清楚现在这块地上冠的是谁家的名字。”

“王女这话什么意思!”左将然眉梢一挑,眼中有微怒。确实看得出是个当兵的,这么一句话就有反应了。

“将军知道有个成语叫数典忘祖么?”

左将然眼色一凛,垂着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僵持了半刻,在谢承仲又喝了一声:“将然!”后,最终决定弯身给我行礼。

我不耐的双袖一甩,嗤笑一声,没等她弯身下去就走进了大殿之内。听到身后右相“呵呵”笑了两声,也踩着步子跟了进来。

女皇正坐在大殿之上,捧着大卷的文书,蹙眉深思。宫人见我与右相进来,连忙高喊通报。女皇抬头,见是我来随即面色带喜,而后又对我与右相同来露出不解:“皇妹和右相有何事要找朕商议的么?”

“女皇圣明。”女皇语音还没完,右相便接了话,说着立马跪了下来。

我嘴还张着没发出声,这右相倒是抢了先机,直接将话茬转到了她身上。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暗忖,没看出来你还滑头得很。

“爱卿有话请讲。”女皇放下手中卷书,朝我看来。

“请女皇赐婚与老臣小儿子林澹台,不然小儿名节不保。女皇明察,给老臣做主。”右相掩面而后,已是一副悲伤摸样。

“皇姐……”我心道再不找机会发言,女皇肯定会被右相框了去,却不料这“女皇”两字刚出口,又被右相截了去。

“圣上,圣上请听老臣一言,小儿名节已是王女的了,请女皇做主应了这门亲事吧。”说到后面右相已是声带哽咽,悲屈难受。

女皇听她这一言说,再也顾及不到我,急急向她问道:“右相此话何讲,朕的皇妹怎的就与你家小儿子扯上关系了?”

右相于是将上午之事说与女皇听了,口口声声都是她家儿子年幼无知,却被我怎么怎么骗了去,虽然没有挑明,但右相遮遮掩掩的说法已经够让人遐想胡猜了。我心中恨叹,和一个都能做自己儿子的小孩结婚,还不如让我死了得了。

“皇姐不可听右相一面之词……”怎么着我也得为自己辩解,这婚事能推就推,能拖就拖。

“圣上,您不能因为安王是您妹妹,就无视小儿的名节,您让他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圣上……”右相悲愤的指着我,好像我真的把她儿子怎么着了一样,而现在我就是个负心人,她这个做母亲的正在为儿子声张正义,讨要说法。嫁给我有那么大的好处吗,值得你这么瞎编闹腾。

“皇妹,你可是真的摸了人家儿郎的头了?”女皇此刻眉心已是皱成一个大川字,很是烦心的看着我,只盼我否定了这个问句。

可惜的是,就是这个把柄被握在了右相手里不停的做文章,我无可奈何,只得道:“……是……”

女皇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想责备我又不忍,事已至此,说其他的却是无用。右相见女皇摸样又开口催促了几句。

“皇姐,右相当时并不在场,其间发生的事怎能只听一个稚子之言,就对我下了定夺。右相家的小儿子初见我时只是一再声称喜我相貌,加上小孩子心性,我想他并非懂得妻主的真正含义,怕是图的一时高兴喜欢。如若他日长大成人,遇见了真心相爱之人,那时才发觉这段婚事实在荒唐,岂不是为时已晚,酿成悲剧?”我说到这里终见女皇平静了些,右相却是多有不耐了。

“皇妹此番说法也是有理的。”女皇知我无心婚嫁,也就帮着我说话。右相见此脸色更是不好。

“我也是为小公子好。但若而后他还是执意觉得嫁给我好,再谈婚事也不晚,我曾与右相允诺,小公子未嫁之前,我定不做他娶。到目前知道此事的人,除了郑嵎、陈新瑕就是右相家大公子林语卿以及一个家仆。我想此事只要不说出去,也是无大碍的。”只盼女皇一心帮我,能将这亲事给推开。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右相把事情也太过夸张了些嘛……皇妹也没说不娶你家儿子,而是寻了个折中的法子,再说这法子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你家儿子,右相何不等你家小公子长大了再做定夺。”女皇此话一说我心中已是宽了大半,反观右相却已是脸色平静下来,不知她又要扯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女皇是想就这么息事宁人了么,王女只消一句我儿未嫁之前,她不婚娶就成了么?”

“爱卿,此事对你家儿子来说可是只有益处没坏处的。你且放心,到时候有我做主呢,皇妹是赖不了的。”女皇说着笑着对我道:“皇妹到时是不会赖的吧?”

“自然是不会的。”

右相语气一转,不再纠缠着这问题,淡声道:“既然女皇和王女都做了保证,那老臣也无话可说了,还请女皇今日给个凭证,他日若小儿还认定了王女,也好有个信物作证。”

她这么轻易的放弃我倒是有些惊异,先前还闹得跟什么一样,现在这又是唱哪一出啊。女皇听她要凭证,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拿起笔在桌上写了几笔,然后拿着皇印盖了个戳,叫宫人递给了右相:“爱卿有了朕的亲笔书信,现在可安心了?”

“老臣谢过女皇,既然此事已定,那老臣告辞了。”右相将信纸叠好,往袖中轻轻放好,再给女皇拱手做礼。

“恩,爱卿退下吧。”女皇手一挥,似乎在挥散麻烦。

右相走至我身边,顿了半步,轻声道:“王女还是别存什么侥幸心理。”说完就洒洒朝殿外走去。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觉得事情似乎被我想简单了。那么……她又即将做什么呢?

右相走后,女皇将我说了番,我也只得应着,发誓以后尽量少惹麻烦。女皇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右相此人难以琢磨,皇妹以后还是小心为好。”

“是,青师知道。让皇姐劳心了。”出了这事,确实大错在我。

“对了,二日后有个狩猎活动,到时候你注意些。离左将然远点。”女皇从案几的大堆卷宗里抽出了一个折子,递给了我:“上面是狩猎当天的活动安排,你能避开的就避开,别伤着自己。”

我将折子收好,谢过了女皇。心中暗忖,看来又有一场明暗争斗要去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