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点头。伸手摸了一下，察觉到手里攥住了一只晶莹的挂坠。
“好好休息！”韩天阁用力拍了拍陈烨的身体。
陈烨点头。
走出很远，韩天阁回头，看见叶子那个浅色的影子依然立在门边，看著自己越走越远。
寂静地夜色像潮水复又合拢。
所有的人，都走了。
陈烨长久地立在门前。他面前，午夜黑魆魆的街道上，再次空寂无人，
头顶，一轮月华冷照。
许久，他察觉出自己手里一直握著那挂绳的吊缀。
陈烨低头看了眼，朦胧的星光下，他认出，那是一尊清幽的玉佛，正微笑著注视著自己。
满面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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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情 30下
31上
他们分开後的第一天，韩天阁没有给陈烨打电话。
他知道，他们俩都该好好休息了。
一直到第二天黄昏，韩天阁给陈烨打了第一个电话。
──出乎意料地，电话关机了。
韩天阁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打。
也许，叶子睡著了。也许叶子已经回去上班，正在出任务。
第三天。韩天阁打了一天，电话始终没有开机。
韩天阁一直忐忑地坚持到了第四天，终於紧张地交给阿易去联系。
“三哥……打听过了，他们说……”阿易少见地犹豫了一下，“他两周前辞职了。前天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取走了。”
“超市小杨那边说，他也几天没看见陈烨了。”阿易继续说。
桌子後的人，没有任何表情。
“阿易你的电话借我一下。” 许久，他听见那个人说。
韩天阁拨了那个座机。
一个陌生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刑警队的大办公室。
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在座位上。
“又是找陈烨的。问怎麽联系他！”猴子诧异地说。
“电话转给我吧！”小莫接过了电话。
“请问现在怎麽联系到他？”
听到话筒里那个低沈的声音，小莫陡然一愣。
那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许久，他缓缓地问。
“他订了我这儿，司法考试的书，但是我现在联系不到这个人，请问还送吗？”韩天阁缓缓地说。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话筒另一边的情绪不太寻常。
“晓军快件！”就在那时，电话里，陡然穿来一声呼喊。
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通过电话传过来，显出对方话筒周围空荡荡地。
一瞬间，电话两边的人似乎同时一愣。
话筒里，长时间，一片静默。
※※※※※※※※
“去银行。”许久，大办公室里的人说。
一位姓韩的大客户，要跟她当面谈下理财规划。
小言听见这句话诧异地抬起头。
她转过头，面前，一张十分醒目的脸正注视著他，那双眼睛异常深邃。
小言微微一愣，这个客户，她认得他的名字，人从没亲自来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她开始说话的时候，小言很快觉出对面那人有点心不在焉。
他们只谈了五分锺，那人忽然道声歉站起来走了出去，几分锺後换了一个金融助理进来。
韩天阁就坐在银行外自己的汽车里等待结果。
小言很快察觉，不知道为什麽，那金融助理每隔几句话就开始打听她的私事。
她抬起头，不远处她的组长诧异地看著，向外努嘴瞥了一眼。
女人的交流不需要太多的话语，那神情的意思非常明显：“来追求你的？”
小言没有表情的摇了摇头。
半小时後，她起身板著脸孔打了一个电话。
韩天阁一直坐在自己的车里。
漫长的下午过去时，金融助理终於出来了。
“问了。经理，组长都分别打听过了。”
“她原来的男朋友是个警察，说本来都要结婚了，两周前忽然分手了，那人连工作都辞掉走了。没跟她说任何原因。这事她们几个人都知道。”金融助理说，看见韩天阁缓缓点了点头後，上了自己的车，先走了。
韩天阁许久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车里，直到黄昏，金灿灿的光反射到银行前的大玻璃墙上，他忽然看见一辆车开了过来，韩天阁心里突然一阵激动，那是叶子原来开的车！
但是他看见一个陌生高大的警察下了车，穿著制服，人显得很精神，看见那女孩子时似乎有些吃惊。
“出什麽事了？！”何凯兵诧异地问。
韩天阁默默地看著他们上了那辆车。
※※※※※※※※
“三哥，要派人去找吗？” 办公室里，阿易小心地问。
“不，不要找了。”许久，韩天阁缓缓地说。
从傍晚到午夜，韩天阁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对著面前的空气。
他想起草原上两个人如火的激情，叶子那些全部的疯狂、赤裸裸地欲望，他现在终於明白了──那一切的含义。
那些全是为了对的起两个人的相识一场。
而离开警队、不在一起，或许是为了对得起他心里更有分量的东西吧。
他想起了那件带著草香的卧室里，叶子笑著歪著头问自己，“──我一定要穿上吗？”
竟还是忍不住“嗤”地笑出来。
可是随即他就想起他们最後的吻──告别，他当时甚至明明明想到了“告别”这两个字眼
──他怎麽就总猜不到叶子的意思呢？！
他又想起那个晚上，他们在那座空大的广场上拥吻。
想起他兴高采烈地打来电话，“──你的车呢？！”
……
是，有那样疯狂的七天，已经对得起迄今为止他们两人所有的感情了！
他自己又还能要求什麽呢？！
窗边，露出了晨光。
“这个结果，我们都值得了。”韩老三对自己说。
许久，他伸手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小布猴，和那个女孩包上一模一样的一只小布猴。
朦胧地晨光下，小布猴静静地看著自己。
韩天阁用指头戳了戳小布猴子的脸，轻轻地捏著它的身体……
小布猴，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有点孤零零了。他想。
就在小布猴旁，韩天阁的手背边，桌子上放了只翻开的电子日历。
他很快就要过自己30岁生日。
三十岁那一年，这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黑帮老大，突然，很孤独。
这一点，或许，除了门口外那个保镖，再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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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情 31上
31上
四个月後。
南方一座新兴的城市里。
一年将尽，这里依然气候煦暖，一如北方的春天。
苍茫的夜色里，两个人一前一後沿著海岸的方向走来。
他们背後，那条著名的大道灯火流觥。
“象这些地方，能找老板找老板，找采购部经理，要不找值班经理！进去先问店里的服务员、领班！” 後面的小胖子大声絮叨著，看见前面的人有些心不在焉，还在向前走，急忙喊起来，“喂喂喂！你慢点！”
前面的年轻人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苍茫的海面。
海风呼啸，掀动了他的头发。
半长的头发，遮住了眼角。
“小陈我说话你有没有听？！”
“我听著呢。”年轻人平实地回答。
“对了，我比你大几岁，”後面的人紧跑几步赶了上来。
那是个圆脸的年轻人，比身边的人矮了一头，气喘吁吁地跟上来，“要不我叫你小烨，或者，不如叫你烨子吧！”
“你还是叫我小陈吧。”陈烨说。
身後的人听到这句话，斜睨了陈烨一眼，不满地拉长了语气，“──那你什麽时候搬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