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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283)

有时候深巷里,会有女人转身。

或者一只孤独的猫溜过。”

“到了夜里,我的呼吸仿佛舒爽了很多,皮肤像鱼一样滋润。

每个城市都不会一样。

夜色下,那些深深的街道里,藏著无数动人的故事,

就像女孩子的泪水和无数甜美的梦想,藏在糖果盒里。”

──每当看到这些,我甚至觉得我就可以猜出他的摸样。

後来,我惊讶地发现,我们还爱过同一个女人:我的妈妈。

“给心爱Minna。”那只扉页上,他的字体写道。

旁边,他画了只蹩脚的速写。

虽然画得很糟糕,也许是我见过最难看的Minna,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於是,每次回到这里,我就奔进那大房间里。

跟随在那个人倾斜的字体後,慢慢翻著那些书,寻找著他留下的痕迹。

仔细地打量他那字里行间的东西。

有时我也留下我的话。

每当我们的痕迹重合时,我就知道,我们又相遇了。

生活还在继续。

我就在那大房间的搜寻里,慢慢长大。

我并不喜欢妈妈的娱乐圈。

我想,如果可能,我更乐意做个老师,或者飞行员?

“──不是的,他不喜欢那个。”吃饭时,妈妈和爸爸说起很早以前叔叔去看过的一次演出时,我说,“他说糟糕的唱腔和造型让那像个小丑的舞会。”

“Jimmy?!”妈妈吃惊得愣了,“你怎麽会知道他说什麽?”

“反正他就是不喜欢。”我转过了头──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对吗?

我不该说吧?

你也这样认为吗?

……

────────

还有一次,我翻出了爸爸小时候拍的电影。

“妈妈!那是Anton──”画面上,一个红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不……怎麽会呢?!”妈妈来了,但只是瞄了眼,“那是你爸爸小时候拍的……我想,那是个赛车手吧。”

爸爸也来了,“是吗?我再看下。”

他放慢了速度。时间让胶片的颗粒更粗糙了。

“我看不大像啊?!”

切!那就是Anton,为什麽他们都不相信呢?

我小小鄙视了他们一下。

────────

後来,我遇到了“他”。

在欧洲,一次爸爸开会,妈妈度假时。

我跟妈妈呆在那个安静的度假村里。

我看见了他。

我从没有过太亲密的朋友。

我觉得他也是。

我看见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们,跟我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谁:一个褐色头发,跟我差不多大男孩,肩膀很宽。

但是那都不重要。

那一年我12岁。

我们在山坡後打了一架。

“从来没人敢打我!”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浓重的眉毛下,目光像火焰,“你这个家夥!”

就在那个晚上,他从窗口溜过来找我了。

我们拉著手坐在山坡上数星星。

爸爸在开会。妈妈去购物。

我们有一天会变老。

会有各自的女朋友。

我们知道有一天世界会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就像狼露出獠牙,收藏的小熊撕破了盒子。

或许生活本来就注定残缺,或留下遗憾。

但是,我想,我跟他都不会忘记那些日子:

12到16岁,那些甜蜜的夏季:

大而圆的月亮垂在天边,身边有萤火虫在飞舞,周围充满宁谧的花香……

不管有一天,我们将要如何相见。

──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忘记。

第189章 外二章 激战前夜

Anton和Rene的意识流之章

──海滨别墅里。

一个静谧的夜晚到来了。

漫长的诉说之後,男孩终於睡去。

Anton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在回忆中守望著黎明。

想著隔壁房子里的男孩,想著那个家族的兴盛与衰败、繁复的故事,也想著自己走过的人生道路。

在过去和以後漫长的日子里,Anton都经常能回忆起那个晚上:他走进那个喧闹的俱乐部,Will说他不来了。他回过头──

那个男孩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著台上。

脸上既没有炽烈的欲望,也没有粗俗生活的艰辛;

苍茫的眼珠像夜色没有边际,可是转头一瞥之间,却像宝石般闪光,像风一样无邪。

那样子会让人想去占有,他想起的第一词是销魂。

让男孩彻底屈服的夜晚,一定销魂蚀骨。

Anton终於明白:那迷离的灯光下,自己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那个男孩。

生活只不过,让他们靠近,因此可以把那喜欢延续。

无疑,还有一些人,他想起俱乐部里的一些人、想起了希金斯。

无疑他们也一样渴望。

於是他们像扯碎花朵,一瓣一瓣揪落花瓣,摧残它直至看著它在眼前凋零。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他再次想起了台上的舞者。

Miranda。

他也年轻,美丽,又妖冶。像一株黑色的大丽花。他为她惋惜。

……

Anton抬起头,窗外的海水,从蓝色变成黑色,又变成蓝色。

困意渐渐袭来,意识却像潮水般汹涌上来──

────────────

海滨别墅里,天空和大海变成黑色的时候,Rene醒来了。

静静地回想著这一年的动荡。

从那个墓地开始……

“那天,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自己的墓前。

墓碑的一角已经有些老旧,历经了近20年的风霜。

下面埋藏的,就是我自己。”

曾经,那麽多年,Rene不敢回到纽约。

甚至连北方都不赶踏入。

快二十年过去了,他终於有胆量站到那里。

他忽然想看一看那些东西,像找寻岁月里的一个答案。

再後来,Rene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那个周末的上午,Anton顶层的卧室里,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

不需要听任何绯闻,就能认出来。

他偷偷抚摸著小孩儿的脸颊和眉弓。

那是Minna的眼睛和嘴,哥哥的眉弓和鼻子,多麽熟悉的样子,他在梦里见过多少次?

把小家夥塞进车里时,那小家夥竟然咬了他一口,就咬在手腕上。

“这麽多年,从来没人那样咬过我,除了……除了那孩子的妈妈。”

手腕上一眨眼的刺痛,提醒他,二十年已经过去了。

他们等在加油站,小家夥生气地扭转脸时,Rene忽然醒悟:也许,所有我能为这孩子做的事情,就是买一只冰淇淋了。

他下了车。

Rene也想起双子座里,会议室的情景。

Harvy一脸阳光,Anton迈著沈重的步子走进来。

是的,有什麽东西牵绊著他,他看得出来。

那高大坚毅的棱角下,心里藏著一丝阴影,就像他第一个晚上在那酒吧里看见的。

那缕阴影给了他接近的勇气。像阳光照耀的天空上现出一道裂隙。

於是,双子座里,他悄悄走过去,试图安慰他,驱走眉宇间那抹那阴影。

但是被唤起的却是欲望。

再後来,那些事以後,他能感觉到Anton的孤独:布朗,Will,他自己,死了的Young,然後是Roger,离去的sunsan。

──他失去的太多了。绝不比自己少。

******************************

Anton:

在我们最要好的时刻,有时,我在梦中醒来,看见他在看著我。

出门时,他会跟我告别。眼睛里似乎有不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孤独。我猜是的。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他。我对自己说。

偶尔,我遇上停电或塞车,他会打电话来。

我们在一起後,他时刻都带著枪。我想他终於吸取了“灯影”教训。

去超市太久,电话里,我能察觉到他的担心。他担心什麽呢?我不知道。

可是当我们再接近,却是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远若天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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