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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274)

他知道自己不能反抗,他不能让事情闹大。

他只能咬牙忍受下来。

值班医生进来,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头上的伤。

傍晚时,Jimmy回到了家。家里一团凌乱。

他们拿走了他所有的钱。三个月,超市发的工资。

不用说,那超市显然不会让他再回去了。他隐瞒了犯罪记录。

**********************

Jimmy重新开始在城市里游荡,找寻生存的机会。

三四天後,一个警察到他正在打工的的餐馆里来找他。

Jimmy跟著他走出来,拐进了僻静的巷子。

“几天之前,有几个警察打了你?”警官眯起眼睛打量著他。

“呃……”Jimmy看著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这回事。

“我是那个警署的警长,我当时休假了。”警官慢条斯理地说道。

“……”Jimmy胆怯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意思。

那警官看起来和颜悦色,可是那闪烁的眼神,却让Jimmy不敢信任──他是来替他们道歉的吗?

警官抬了抬手示意。

Jimmy看明白了,自己把手举到头上,转过身。

警官简单搜了身,没有发现能当做武器的东西。

“你叫什麽?!”警长在他背後问道。

“……”Jimmy犹豫了一下。

“问你呢!为什麽不说?!”背後的人神态狰狞地问道。

“Jimmy……”

“姓什麽?!”

“Perry……”Jimmy说了。他照规矩拼读了出来。

“听说他你曾经想投诉。”警长再次慢条斯理地问道。

Jimmy看不见警长的动作。

“不用了──”他犹豫了一下,想说那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他刚一张口,闪电般地一只手已经粗暴地把他按在墙上,脸就被重重贴在粗糙的砖头上,电击器顷刻狠狠抽在他的背上!

钻心的疼痛,让Jimmy心脏剧烈跳了起来,汗淌了下来。

只有几下,Jimmy就像只没有半点力气的人形跪在了地上。

“在你为了几块钱舔人家老二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档案了!你这个渣滓!”警长再次说话了,“滚回你的老家去吧!”

“你休想到我的地盘来捣乱,听明白没?!”

电击器一下下落在Jimmy的身上。

Jimmy绝望地伏在地上,低声号哭了出来。

“从现在起,我会看见你一次,就收拾你一次!!!你这个猪猡!直到你从这儿滚出去!!你他妈的听明白了吗?!”警长狠狠地说,最後踢了他几脚,离开了。

他真正的噩梦,就从那时开始了。

**********************

Jimmy试过换城区,但之後那一带的住处最廉价,换了几次之後,他只能又重新回来。

几天之後,Jimmy终於在几个街区外,找到一份工作,不外乎还是在一个墨西哥餐馆里端盘子。

可是那个下午,他的梦魇来了。

警长开著车兜了个圈子,到门边,远远指了他一下,跟老板说了几句,Jimmy立刻被开除了。

就在那天下午,他回到家时被房东驱逐。

“房东当天就把我的东西扔了出来,我睡在街上。”海滨别墅里,Jimmy平淡地说。

那个下午,他照老样子回了住的地方,跟门边的小孩儿打招呼,然而,一个大人一步跨上来,一把抱走了孩子。

──几乎就在那几个小时之间,那一带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他是谁,过去是什麽人。

那个晚上他睡在了地上。

结果很长一段时间Jimmy没有地方住,他睡在街道上、睡在大桥下面、睡在公园里、睡在地下通道的通风孔道上,在警察来驱赶时,匆忙逃掉。

从那以後,他几乎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一两个月之後,Jimmy终於租到了一间狭窄的小廉租屋,周围全是跟他一样的人:惯犯、流浪汉,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无人稀罕的男人们!

偶尔也有被生活压榨得暴躁的女人。

在那里,人人横目相向,没有谁会怜悯谁。

连那些被生活苦苦压迫的女人,跟表面看上去几乎失去了性别特征一样,早已失去了内心的温柔。

这就是他的生活。或者说,Jimmy生活的开始。

Jimmy也碰到过各种各样的骚扰。

有时那些家夥们欺负他,甚至就在街上打劫他刚刚想办法弄到的钱。

可是Jimmy更本不敢还手。

因为他们威胁他会报警。

Jimmy害怕警察,他太怕他们了。

他害怕他去了警署,之後就是监狱,之後他就再也出不来,一辈子就在那可怕的地方度过了。

他们知道他不敢还手,於是就更加有恃无恐。

在Jimmy的印象里,达拉斯的天空,没有出过太阳。

第185章上

Jimmy跟著另一个混混慢慢学会了抢劫和偷东西。

大约过了半个月,两个小夥子招呼他一起干活。

Jimmy在路边望风,那两个家夥意外碰到了反抗,一个就在Jimmy眼前被砍断了一只手,另一个被猎枪轰在胸口,当场就死了!

Jimmy匆忙间拼命逃脱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Jimmy周围目睹的东西,每天都在动摇他薄弱的生存意志!

“你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生活状态。”别墅里,Jimmy说,“每天我都能听说谁谁谁死了!谁谁谁被抓了!!!”

“或许我能选择打打杀杀活下去,混黑帮、以命搏命;但是你知道那是怎样一条路:打人者必定被人打,杀人者被人杀!!我已经亲眼目睹会有怎麽一个结果!所以,我宁可选择偷窃。”

Jimmy明白,要想让自己有一天还能回头,要给自己留一线生机,他只能偷东西。

於是,Jimmy小心地搜寻易下手的目标,提防著他们手里的枪,也担心著街头的警察。

“一开头等饿了几天肚子,再也没东西吃的时候,我才去偷。慢慢偷得熟练了,就看谁不顺眼就偷谁;有人来收保护费,我也照交。”

“──可说到底,你又见过多少真的是“偷”东西的。我是说不拿著枪去抢、或者入室盗窃的。”海滨别墅里,Rene笑道。

“所以我还是总会经常偷不到什麽,很多时间都在饿肚子。”Rene说。

──近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Jimmy一点点绝望。

他的精神和肉体一起虚弱下去。生命像风中的芦苇,脆弱易断。

他早已忘记自尊。有一天连狗都不如的时候你又如何珍惜颜面与尊严。

他像是看著自己一点点沈向水底,却没有挣扎上岸的能力,只能让水从头顶淹没。

“我总是觉得,我迟早或者跟他们一样的结果,或者更糟,或者坐牢。”他很清楚这一点。

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去pub。

Jimmy知道那一带的俱乐部和酒吧。

“很多人让我去那几个酒吧。”

城市的那一带,白天很安静,到了夜晚,就会显现出一片寻欢作乐场所,异性恋的、同性恋的、满足人们各种隐秘的趣味。但是Jimmy清楚,出卖自己同样也是一条不归路。

“我甚至在那门前转过几圈儿,但我知道,我不能去。”

──终於到了那个初春。

Jimmy又被赶到了街上,已经三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

饥饿迫使他再次转到了那条酒吧街上──寻欢作乐的人是最好下手的目标之一:他们身上揣著现金,有时喝得太多,甚至察觉不出丢了东西;有时,那些白天正襟危坐的中年人,背著家人到这里偷偷发泄,於是发觉了却不敢声张。

──那是Jimmy得手机会最多的一带。

在街口边,Jimmy盯上了一个。

那是个单身客,戴了个眼镜,有些谢顶,穿了件格子外套,样子像政府或是写字楼的办事员,举止却很傲慢,付出租车钱时,忙著骂司机绕路,却让Jimmy窥见了他钱包里的现金。

Jimmy悄悄地跟著他。

拐过弯,那家俱乐部门前,灯光闪烁音乐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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